許願隻得跟上。
鄭聿禮跟自家吃飯一樣,一點不拘謹。他先觀察了一下餐廳的布局,随後徑直走到餐台,擡手取了一隻餐盤。
許願跟随他來到選菜區。
鄭聿禮問她:“這個好吃嗎?”
許願指指旁邊的糖醋熏魚,推薦道:“這個魚更好吃一點。”
鄭聿禮夾了幾塊熏魚放盤裡,“還有哪個好吃?”
一圈下來,經許願推薦,他手裡的餐盤已經堆了滿格。
鄭聿禮側頭:“夠了嗎?”
許願點點頭。
看他身姿筆挺,身材勻稱,這些飯量足夠了。
鄭聿禮将手裡的餐盤移到許願手裡,偏頭示意道:“去吃吧。”
許願一怔,呆在原地。
鄭聿禮已經走開,他重新取了一隻餐盤款步走到窗口,微低着頭重新選菜,他穿着熨帖合身的黑色襯衫,餐廳天花闆燈光明亮,細看之下有寶藍色細線流動。
木色餐桌,兩人對面而坐。
鄭聿禮先喝一口蔬菜湯,随後問說:“員工餐是免費的嗎?”
許願默默點頭。
她盯着自己的蔬菜湯,一小片蔥花,正晃晃悠悠在碗底打轉。
從沒人給她打過飯。
鄭聿禮:“那這頓不算。”
許願擡眸看他,眼睛紅紅:“嗯?”
鄭聿禮擡頭看她一眼,“免費飯菜肯定不行,鄭太太請客的話,至少得米其林。”然後垂眼拿了筷子,“你休息的時候回去查查,哪家好吃。”
許願應聲:“好。”
“不着急,我要出差談個項目,快的話三周慢的話一個月。”鄭聿禮語氣溫和,“你可以慢慢選。”
許願說“好”。
回去問下方伊好了,她對吃的對餐廳很有研究。
鄭聿禮沒再說話,他斯文有禮地吃東西,幾乎不發出聲音,許願偶爾觀察他的進度,當鄭聿禮吃完時,許願也剛好放下筷子。
最終兩人的餐盤都幹幹淨淨,沒有剩下。
從餐廳出來,長長的走廊。
誰都沒有說去哪裡。
“我下樓。”
“你什麼時候走?”
電梯廳,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許願笑笑,替他摁了下行鍵。
電梯門在二樓開啟,轎廂裡有人兩人一前一後進去。
抵達大廳鄭聿禮先一步邁出轎廂,他掏出外套内的手機,對着裡頭吩咐了一句什麼,而後側頭看許願,見她出來,摁掉電話。
他轉過身:“車到了,我先走了。”
許願:“好。”
“一路…”
“許願,”近處急匆匆走來一人,“我正要找你呢。”是客房部小微,找許願商量交接工作的事情。
小微走近,許願忙問她什麼事。
“明天總晨會你參加嗎?我怕咱倆時間錯不開。”
許願:“參加。我已經做好了事項移交表,按表格上…”她擡頭追尋,鄭聿禮已經走向大堂門。
她又望了望外面的夜幕,雨好像大了。
她交代同事:“你等一下。”
然後快步追過去。
她想起他那句:我讨厭下雨天。
許願剛趕在門廳内站定,廳外的鄭聿禮已經下了台階。
她忙移到側邊,推開玻璃門扇。
雨從灰蒙蒙的天空往下落,銀色絲線,在視線中連綿。
一輛黑色商務車開過來,保镖走上前背靠車門站定,他朝許願點點頭。
鄭聿禮回頭。
發現了身後的許願。
他快步上了兩個台階,将外套脫下來,輕輕罩在了許願身上。
她後背略緊,不由正了正。
有風翻弄她的裙擺。
“回去吧。”
鄭聿禮轉身上車,轉頭又看了一眼許願,電動門啟動。
許願看着車門緩慢合上。
他也望着她,神色格外柔軟。
車平穩走遠,右轉,彙入長長的車流。她想起要說的話,手指撫上肩頭的外套,雨絲墜落,堅韌的布料上有柔軟的香味。
許願靜靜站了一會兒。
返回大堂。剛才找她的同事不見了蹤影。她習慣性伸進口袋摸手機,兩邊都沒有,片刻後發覺,自己身上是鄭聿禮的外套。
因為穿了長裙,寬大的外套并不顯累贅,平添幾分英氣。
路過的客人走過去後,又回頭看她。
翻開深灰色奢貴衣料,從自己口袋掏出手機,許願給剛才的同事打過去,打了幾遍無人接聽。
回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