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同事從櫃面下取出一樣東西遞過來。
“剛才送來的。”
許願道謝,打開塑料袋,裡頭是自己的包,留在徐秀珍家那隻。她輕輕籲一口氣,問道:“誰送來的?”
“一位老太太。”同事說。
看她愣神,以為有什麼不妥:“怎麼了許經理?”
許願回神,擡臉說了句:“沒事,你忙吧。”
然後上了樓。
方伊趴在桌上激烈地按壓手柄,聽見門響,頭沒擡:“這怎麼玩啊,呦喲喲…”
“嗚!嗚嗚!……完了,挂了。”兩局結束她沒通關,苦着一張臉看許願。
“多玩兒就熟悉了,或者你搜搜,網上應該有攻略。”許願給她出主意。
“嗯,你下樓拿的什麼?”
“沒什麼,我的包。”
“包?你落在哪裡了?”想到昨天許願沒回來,方伊嬉笑道:“姐夫家?”
許願拉長音調:“沒有,忘在了奶奶家。”
“切!”方伊才不信,她眸子轉了轉,忽然問道:“我問你,姐夫…身材怎麼樣,有沒有八塊腹肌?”很好奇的樣子。
許願愣住,感覺臉頰發熱。
“我……”沒反應過來。
方伊哈哈大笑,一臉得意:“我就說嘛,你昨晚肯定沒住奶奶家!”
許願沒理她。
見許願沒反應,方伊湊過來揶揄,“那姐夫不會就一塊腹肌吧?哈,大肚腩?”
許願推推她:“才沒有。”
然後頭也不敢擡地收拾包去了。
傍晚七點。鄭聿禮進門便問管家:“太太回去了嗎?”
外頭車位上許願的車已經不見了。
張姐趕忙過來,觀察着鄭聿禮深色,“回去了,吃過早飯就回去了。”
鄭聿禮換拖鞋的動作頓了頓,然後輕“嗯”了一聲。
張姐不明所以,見老闆松了松領帶,徑直穿過客廳往樓上走。
忙問:“先生,可以開飯了嗎?”
鄭聿禮:“先不用。”
張姐點頭,想起鄭嘉熠,“嘉熠下午出去了,說今天不回來。”她在這家已經服務十五年,看着嘉熠從小孩長成大小夥。
“知道了。”
鄭聿禮一路走到套房門外,輕按門把手推開門。
屋子裡幹幹淨淨,隻有卧室門開着,他進去一看,床鋪平整。
旋開浴室門,地闆,台面,淋浴間一如往日,所有物品的擺放位置,角度,都沒有一絲變化。
浴室鏡上,一點水漬都沒有。
許願把自己住過的痕迹抹得幹幹淨淨。
鄭聿禮坐在床尾凳上,扭頭盯着被子發呆。
良久之後。
他伸手撫了撫垂落的被子一角,突然發笑。
那被角被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跟酒店裡的一模一樣。
他怎麼忘了,這是她的專業,是習慣吧。
他本想早點趕回來,可把集團業務中心遷移到桐城哪那麼容易。運營、财務、員工安置、法律問題等等所有事情千頭萬緒,排着隊等着他決定。
鄭聿禮一早趕到公司開會,推了一個商務晚宴,這才提早了一些。
可她還是回去了。
這一天的假期許願過得尤為漫長。聽着隔壁方伊打遊戲偶爾傳來的咋呼聲,許願躺在被子裡,她還穿着那件淡紫色格紋睡衣,有點睡不着。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忙,許願拿手機看了眼時間。翻了個身,向牆側躺,點開了鄭聿禮的對話框,她問:還在忙嗎?
鄭聿禮正在書房看郵件,一旁的手機響,他伸手拿起來。
是許願。
鄭聿禮馬上回她:嗯,在看郵件。
又問:你在幹嘛?
許願:被窩裡,睡覺。
她想說睡不着。
鄭聿禮擡頭看向客廳對面另一邊的卧室,不覺笑了笑。
回她:早上走的急,沒等你一起吃早飯。
許願:不用你陪,嘉熠跟我一起吃的。
鄭聿禮說:改天一起吃飯,叫上嘉熠一起。
許願回:好。
鄭聿禮又問:你網盤賬号多少?
許願:?
鄭聿禮:婚房裝修方案,我找人簡單做了幾版,你選選看有沒有喜歡的。
補了一句:外婆催的急。
許願:好。
這是兩人第一次聊家常,許願主動的。盯着對話框,對方正在輸入的字節跳動,鄭聿禮心裡說不出的溫軟。
鄭聿禮:我明天再發你,你早點睡。
他說:晚安。
許願:晚安。
盯看對話框數秒,鄭聿禮鎖屏手機。他啜了一口杯子裡的水,按住鼠标,将注意力重新投向筆記本屏幕。
連續處理了幾封郵件,外婆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接聽:“喂,外婆。”
“這都幾點了,還在加班?”電話接的這麼快,聲色清明。
王敏儀念叨:“該休息就休息,别年紀輕輕把身體熬垮了。我可告訴你,我可是要等着抱外孫的人。”
鄭聿禮楞一下,電話裡沉默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