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安吉做事效率高,十來分鐘便看見白色桑塔納停在了長台階底下。
田知矣伸長脖子瞅見他從車上下來,激動地揮了揮手,小小聲喊:“小舅舅快點!”
房間外已經好一會兒沒有聲音了,但是田知矣在門縫裡觀察過,那兩雙鞋還一直停留在客廳,其中趙嘉膳已經到了沙發邊上,感覺是坐下了,韓多裕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不出聲也不動作,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吉和樸志英匆匆小跑上台階到了樓下,按密碼開門。
啪嗒,玄關處傳來打開大門的聲音,樸姐嚴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田知矣慢慢睜大眼睛,小小倒吸一口涼氣。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樸姐這麼大聲說話,有點吓人。
樸志英冷不丁出現在宿舍,顯然把客廳的兩個人吓一跳,趙嘉膳從沙發站起來,低着頭喊:“室長nim……”
韓多裕還是沒說話。
田知矣又趴到了門邊,把耳朵放在上面。
可惜她們都是用韓語交流,又隔着一扇門,很難聽清。
沒多會兒,有腳步聲朝次卧走過來,田知矣剛把上半身挺直,房間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
安吉無語地看着她們,擡手示意:“你們出來一下。”
被偷聽抓了個正着的田知矣老老實實穿上拖鞋,和越琦一塊兒跟着他出來了。
樸志英轉頭看到她們,原本冷肅的臉略微柔和下來,用中文問:“你們一直在,裡面?”
田知矣點頭。
樸志英沒繼續問,而是先揮手讓趙嘉膳和韓多裕先回房間,等她們兩個人進去後,才看向田知矣:“是誰先開始的?”
田知矣下意識先去看越琦,在她看過來的眼神裡稍微安下心後,才舔舔嘴唇,幹巴巴地道:“趙嘉膳姐姐。”
她沒說謊,從她們回來時巨響的關門聲開始,一直都隻有趙嘉膳一個人在罵人的聲音,韓多裕從始至終沒說過話。
想了想,她又連忙補充:“我隻聽到回來後,前面不知道。”
樸志英聽她說完後又看向越琦,在得到一樣的答案後才點頭:“我知道了,别擔心,我會處理的。”
田知矣和越琦對視一眼,腦袋上的雷達天線滴滴作響。
她們都不是遲鈍的人,敏感地覺得樸姐的态度不一樣了。
趙嘉膳和韓多裕不是第一次吵架,她們才來不久就已經見過兩次了,但是上次樸姐制止後,對她們說的是“兩個孩子吵架,别害怕。”擺明一副這不算大事的樣子。
這次她卻用了“處理”兩個字。
和稀泥的态度不再,平靜的話中藏着風雨欲來的征兆。
趙嘉膳和韓多裕,裡面有一個人要被“處理”了。
想到這裡,田知矣悄悄擡眼,看向重新從房間被帶出來的韓多裕,平時看她都是溫和親切的樣子,少有這種低沉憂郁的狀态。
連她個語言不通的人聽着都覺得髒的罵詞,她愣是一聲不吭聽了下來。
如果被處理的是趙嘉膳就好了,田知矣由衷地升起這種希望。
安吉和樸志英把兩個人帶走,期間趙嘉膳一直在哭,本來就已經哭腫的眼泡都快成金魚了。
田知矣回到房間,重新拿起自己國内用的手機,去陽台給媽媽打電話。
那邊父母問起她今天的日常,田知矣直接就把今天宿舍裡的事抖摟出來,講得繪聲繪色。
田媽難免有些擔心:“你的室友看起來都不太好相處嗎?”
田知矣心很大地道:“反正也見不了幾次面,沒關系的。”
她這麼說的時候,完全沒預料到自己會一語成谶。
第二天晚上兩人回到宿舍,就發現趙嘉膳已經從宿舍搬走了。
還是出門練習的獨孤汀賢随口說的,不然以她們和趙嘉膳的見面頻率,恐怕過去一個月都還以為這裡住着五個人呢。
獨孤汀賢對此沒什麼可評價,風輕雲淡說完這句話後就照例出門練習,把自由如風的酷girl人設貫徹到底。
田知矣悄悄走到主卧門口,把房間門打開一條縫隙探頭朝裡面看。
果然裡面空了一大半,其中隻有一架雙層床放了被子枕頭之類的,另外兩張床已經隻剩光秃秃的床墊。
“田知矣。”越琦從次卧走出來,在這個隻有她們的空間裡問她,“你有沒有覺得,韓多裕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