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蘇見手機響了幾次,因為是震動,沒能第一時間被發現。
第三次,蘇見終于察覺。
手機的熒光在蘇見眼下透出一層淡淡的陰影,手指停在屏幕上方頓了幾秒,似乎在猶豫怎麼回複。
這時,一旁安靜的祁晟突然開口,說他有點傷人。
蘇見讓這突如其來的話說得一愣,直到手機屏幕自動熄滅也沒能反應過來。
“你指控我的話是不是有點重?”祁晟表情冷淡,聲音卻放得格外輕:“我怎麼可能諷刺你,我不可能那樣做。”
他在光線不明亮的車廂内注視蘇見,希望蘇見能夠明白他的心情,對剛剛那番沒有道理的指控作出一點點補償。
窗外一閃而過的光影給蘇見的五官增添了一些别樣的色彩,他從怔愣轉為茫然,幾乎忍不住反駁,說他已經道過歉了。
而且,難道不是祁晟先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的嗎?
但他不想就這件事和祁晟沒完沒了,就說:“那我送線香給你?你不是喜歡嗎。”
“什麼?”
“線香。”蘇見重複一遍:“就是我在家裡點的香,你聞到的應該就是那個味道。”
祁晟問:“你送給我?”
不待蘇見回答,他便好整以暇靠回了椅背,擺出一副他其實也沒有那麼想要的樣子:“那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
好像兩次三番提到這件事的人不是他,是蘇見強烈要求,他隻好勉為其難的接受。
但為了避免誤判,蘇見決定不再對他作出定義。
幸運的是,今天的漢城沒有堵車。
意外的通暢的車流讓他們于預計時間之間到達目的地。蘇見有點驚訝今天的順利,祁晟卻好像有點不開心。
不過應該隻是蘇見的錯覺。
他松開安全帶,對祁晟和司機分别說了聲謝謝。
祁晟沒有應,好像真的不開心。
蘇見見怪不怪,正要推門下車,餘光忽然在這時瞥見什麼,開門的動作倏地一頓。
對劉元深的車型十分敏感的祁晟在車停穩之前就發現了那個讓他原本不錯的心情變得糟糕的存在,但因為看不清車牌,所以不十分确定。
現在可以确定了。
他見蘇見遲疑,眉頭很輕地蹙起來:“你在緊張。”帶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在蘇見看過來那刻,突然好像意識到什麼:“你怕他看見我們在一起誤會?”
應該是錯覺,蘇見總覺得祁晟說這話時的口吻有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得意和迫不及待,可他的表情和語調分明和平時無異。
蘇見正要說不是,祁晟便道:“那他也太小氣了。”聲音停得有些突兀,似乎有什麼想說卻未說的話。
蘇見終于說:“不是這樣。”
在他說話的時候祁晟已經在調整領帶:“我可以替你向他解釋,但如果他還是堅持要誤會。”祁晟聲音突然變輕:“那你就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說到這裡,不僅是蘇見,就連前排的司機都不禁從後視鏡中投來目光。
祁晟沒有因為蘇見的注視産生任何心虛,聲音反而擡高,就像占據到了某種道德高地:“這點信任都沒有,那隻能證明你們不合适。”
信誓旦旦仿佛在講什麼真理。
蘇見眼皮又在跳了,他不想和祁晟讨論這些。
仔細想,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如果不是對他有了一些了解,蘇見想,換作其他任何人聽了這段高見,應該都不會認為這是一種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