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舟舟!放學沒?有瓜吃!”
手機叮鈴咣啷地響個不停,江浔蹲在門口,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才掏出手機回消息。
“來了來了,什麼瓜?西瓜還是哈密瓜?”
頂着蘿蔔頭像的聊天框顯示正在輸入中,江浔有些着急,但對面兒那人就好像跟他作對一樣,消息遲遲發送不過來。
江浔輕“啧”一聲,正想說算了,等他回家再聊,就覺得脖子後面那塊肉一痛,命運的後脖頸叫人拿捏了。
“诶呦!撒手!”
江恺行一手捏着他,一手叉腰,都被氣笑了:“我找你倆小時了!都說了是我來接你放學,你躲什麼?不想見我?”
聞言,江浔撇撇嘴,小聲咕哝了一句:“沒有……”
江恺行在外地上學,大學放假早,被江浔他爸媽捎帶回來了。
剛下車,正好趕上江浔放學的點兒,江恺行便主動請纓來接他。
結果可是了不得了。
江浔一聽說他爸媽回來了,立馬當起了土撥鼠,從地上挖了個溝就沒了。
江恺行滿世界地找啊,找得現在都沒脾氣了。他看着别過頭去死活不肯吭聲的江浔,低歎一聲,揉了揉對方的腦袋:“行了,他們走了,回家吧。”
聞言,江浔掃了他一眼,不信。
江恺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點兒小火苗又“蹭”一下上去了,立馬擰住江浔的臉,稍稍使了點兒力道:“你哥騙過你嗎?這事兒我肯定是跟你統一戰線的,走!回家去!”
江浔悶悶:“哦。”了聲,又問,“今晚你住哪?你家還是我家?”
“你家。”江恺行冷哼一聲,道,“那倆也在家呢,還帶着那個小的,我也不樂意見。”
聞言,江浔就又不說話了。
江恺行家比他家還要複雜。
明明當了留守兒童的是江恺行,可他爸媽反倒奉行的是把第一個孩子缺失的愛補給第二個孩子,到頭來還怪江恺行跟他們不親。
甚至還掐他生活費,想讓他跟他們服軟。
江恺行哪是吃這套的人?回來見着了就要吵,每次回家也就是想看看江浔,帶不了兩天就走了。
江恺行一邊兒放東西,一邊兒道:“記住了,吃的玩的都是我買給你的,是給你的,他們要不許給。要是搶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看我罵不死他們!”
江浔胡亂點點頭,心裡有些煩躁。
他把幾個軟件的錢倒了倒,還剩兩千八,不免心一沉。
江恺行還有一年畢業,開了學還得再交一次學費和住宿費。
加在一塊兒六千五,兩千八聽着多,跟那個比不夠數兒。
江浔低歎一聲,有零有整地全給江恺行轉了過去:“還剩這點兒,我之前那套設備太菜了,換了一套,花銷超了,你自己努力吧。”
聞言,江恺行眉頭一皺,立馬停下動作伸手去拿手機:“怎麼又給我轉錢?我有錢,不花你的,過兩天我就回去兼職了。”
江浔卻奪了他的手機往後一仰:“是,你有錢,一天買一包泡面還得掰成兩頓吃。你不是還要跑業務?我平常又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你先花吧。你不要就把東西拿回去,退了吧,省點兒是點兒。”
前年江恺行和家裡鬧得那場矛盾最大,他家甚至一下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江恺行也硬氣,知道繼續仰仗家裡以後還是活得沒骨頭,于是咬着牙,拿着自己全部的存款,和同校的幾個學生自己創業。
江浔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在鼓搗什麼,但創業前期必然是艱難的。
好的時候他有的活,壞的時候那就連泡面都吃不起了。
江浔有零花,就盡量省一省,最起碼得讓江恺行有飯吃。
最近他貌似又趕上低谷,學費加住宿費真一下花了能要他命了,他還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江浔不能看他餓死。
聞言,江恺行眉心動了動,正想說什麼,門外一陣吵吵嚷嚷,叫他臉色一下變了。
江恺行翻了個白眼兒:“又來……你在屋裡好好待着,我出去看一眼。”
江恺行把門一關,門外“咔吧”一聲,應該是他從外面鎖了門。
江浔扒着窗戶看了一眼,也不可能有别人,無非就是江恺行他爸媽。
吵得他都習慣了。
隻是江恺行的爸爸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中年男人,有次動手,反倒誤傷了勸架的江浔。
自此每次他們再來,江恺行都會把江浔反鎖在屋裡。
江浔心裡更煩了,拿出手機摁了下開屏,想找點兒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卻又不知道幹什麼。
誰料下一秒,消息又彈起來。
嗡嗡震得江浔手都發麻,江浔下意識低頭去看,結果屏幕上赫然是一條:“我知道談钰啊,他前兩天出車禍了,人在ICU,我還去看他了。”
江浔:?
誰?談钰?是他知道的那個談钰嗎?
江浔表示不理解,并大為震撼。
被震撼到的應該也不止他一個,群裡原本不斷彈出的消息短暫安靜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