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暑假連作業都沒有,是真正輕松、沒半點兒事兒可做的暑假。
江浔不出去玩兒,就是睡,從早睡到晚再從晚睡到早。
他不樂意睜眼,考的不錯,可以說是這一片的孩子裡最好的了。
于是他又成了家裡的談資,瞧瞧,老江家那兒子,爸媽不在跟前,被親戚照顧的也上心,現在考了好大學,以後能賺大錢,他們也會跟着享福。
江浔不愛聽,他考得好跟他們有半毛錢關系嗎?
但他也不好直接說,江恺行倒是不在乎,一句一句頂回去,氣得他爸媽大罵,然後江恺行連他爸媽一起頂。
說:“我弟弟出息他是自己有本事,你們瞎操什麼心?自己家的孩子連九九乘法表都背不明白吧?”
這話擺明說的是他親弟弟,這小孩兒被慣的無法無天,才上小學,數學考了個不及格。
跟大兒子比比不上,而大兒子他們沒管,小兒子是盯着長大的。
江浔笑他連自己都罵了進去,江恺行卻說傷敵一千自損二百,買賣不虧本兒。
江浔爸媽還說想給他辦升學宴,也被江浔拒絕了,話都沒說上兩句,他又躲起來了。
唯一叫他有那麼點兒期盼的就是暑期班了。
他和蘿呗認識的時間長,但還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兒。
不過在網上蘿呗就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江浔覺得在現實中跟這樣的人當朋友也會不錯。
再就是談钰,之前對方送給自己那束花江浔還記着,同樣的,也會忍不住好奇風評絕佳的談老師,現實生活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複試過了可以留在那裡上課,應該會是很有意思的半個月。
于是前一天剛拿到錄取通知書,第二天江浔就拉上行李箱跟江恺行出發去了北城。
北城确實好風光,哪都能把人的眼閃瞎。
江浔看着路邊兒的乞丐把碗裡的紅鈔揣進兜裡又開始哎呀喊疼,默默收起自己手裡十塊錢的鈔票。
還是算了吧,這貨搞不好比他富有。
江恺行把行李從車上搬下來,道:“你等會兒,我把東西拿上去,一會兒借個車陪你去探探底兒。”
他沒叫江浔上去,江浔就站在樓下,打量了一下老舊泛黃的矮樓,聽着江恺行爬樓的聲音一點兒一點兒變弱,心裡也有了估量。
江恺行也還處于熬的階段,不到萬不得已,江浔想着,還是不要找他了。
到時候他跟蘿呗作伴,可以到處轉一轉熟悉環境。
于是等江恺行下來,江浔車都打好了。
江浔晃了晃手機,上面是什麼江恺行也沒看清楚,隻聽江浔道:“我已經打好車了,拼車,沒你的位置,我自己去吧。”
江恺行一愣,道:“沒事兒,我有時間,陪你轉一趟。”
江浔卻繼續搖頭:“真不用,說不定等我過去蘿呗就剛好到了,我倆晚上出去逛逛就好,你忙吧,工作要緊。”
江恺行在家窩的時間不久了,他也過得不容易,回了北城,還要再跟着自己瞎跑,也不合适。
江浔态度堅決,江恺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多叮囑了兩句,等把人送上車,才一步三回頭地往樓上走去。
這裡倒是離江浔定的房子也不算特别遠,40分鐘就到了。
江浔下了車,上樓,剛把行李安頓好,蘿呗的消息就叮叮咣啷地響。
“小舟子,你的蘿蔔大王到了,快下來接駕!”
江浔也配合:“嗻,這就下來啊!”
江浔視線掃了一圈,落到一個拎着兩個大行李箱的男孩子身上。
對方也看着他,似乎很是意外。
3秒鐘之後,男孩子沖上前來瘋狂揉搓江浔的臉:“舟舟!”
江浔被捏着臉,含糊不清道:“盧破……”
他撒了手,驚奇地打量江浔:“你居然比我高诶!”
江浔:“?”
江浔問:“我比你高很奇怪嗎?”
“很奇怪!”他說得笃定,“你的臉看起來不像個子高的。”
這種說法叫江浔竟然無話可說。
而對方卻不糾結這個話題,道:“你也可以叫我真名,我叫時宣!”
江浔道:“江浔。”
時宣:“Σ(????)?”
江浔:“怎?”
時宣:“名字也好聽……好綠江。”
江浔:“……”
時宣清清嗓子,似乎也覺得自己話題跑偏的有些過頭了,連忙道:“走吧,我把行李放上去,然後我們去打卡!”
江浔看了看天色:“這麼晚了還去?”
“去!走着!”
看得出公司沒錢,裝修精簡極了,隔着玻璃門都能感覺出來,牆上的logo還是畫上去的,連個剛造都沒用上。
燈還亮着,興許是有人沒收工。
時宣很幸福,胳膊一伸,攬着江浔的脖子,兩人腦袋重重碰在一起,一個沒站穩,又磕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