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表演的幾個人都在休息室中,還在卸妝換衣服。
都是男生沒什麼可忌諱地,他們換衣服也沒人去更衣室,衣服一脫,換上自己的外套就算是完事,主唱還在邊換衣服邊跟他打招呼:“陶然是吧,我叫顧言,你之後叫我言哥就行,貝斯手叫……”
“林靜默。”陶然搶答。
林靜默在最裡面換衣服,背對着他們,背部肌肉十分明顯,聽到自己的名字,擡了下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陶然多看了他兩眼,默默給顧銀川發消息【你有福了哥。】
【怎麼了讓我看看怎麼個事jpg】
【你男神身材,棒棒的。】
【我靠你怎麼還看到人家身材去了,給我照張照片,照張照片。】
【不太好吧。】
【那算了,你給我要個簽名,要簽名總是很簡單吧。】
陶然回了個ok,結束話題。
上次加入社團,他就沒見過其他幾個成員,換完衣服之後本來該走了,節目負責人又找了過來,把他們叫到了門口。
整個休息室瞬間隻剩下陶然一個人,他無聊地抓鵝玩兒,又在備忘錄裡把簽名頁面調出來了,不時往外看一眼。
沈岑站在最前方垂着眼睛,和他說話的投資人一身西裝革履,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五官竟然和沈岑有幾分相像。
陶然不是很了解沈家的情況,但也知道沈岑有個哥哥。
那人準備給沈岑整理衣領,沈岑把他的手拍開了。
看這态度,确實是認識的人沒錯了。
兩人繼續說話,過了幾分鐘,沈岑的哥哥朝他的方向揮了下手。
他小時候是見過沈岑的哥哥的,在他還在玩泥巴的年紀人家已經可以跟着家裡出席商業活動了。
這樣的人跟他們這群小屁孩簡直不搭邊,陶然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幾步走過去之後笑容乖巧:“哥哥好。”
“你也好。”沈朔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你現在都長這麼大啦,好久不見了吧。”
陶然道:“從沈岑走之後就沒見過了。”
沈岑走是沈朔來接的,他一直坐在黑色轎車裡,隻露出半張臉。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半張臉在陶然眼裡都是邪惡的代名詞,現在想想還覺得有點好笑。
沈朔顯然也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當時你哭得像我把小岑綁架了一樣。”
“哥。”沈岑的稱呼中帶着冷意。
沈朔失笑,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好好好不說了,待會兒吃飯記得去,别跟家裡置氣,爸跟你一樣就是看着不好接近,就一小老頭,和他生氣幹什麼。”
說完他轉向陶然:“他在你家住麻煩你了,給哥個聯系方式,哥給你們發大紅包。”
紅包诶。
陶然拿着手機的手蠢蠢欲動,看到沈岑的表情還是按捺住了:“不用了哥,我本來也是要好好和他相處的。”
“看他眼色幹什麼。”沈朔一隻手搭在陶然的肩膀上,“咱倆悄悄加。”
兄弟倆一個開朗自來熟,一個話少沉默,簡直不像從一個娘胎裡出來的。
陶然迷迷糊糊地加上沈朔的聯系方式,感覺到一股大力的勁把自己往外扯,一不留神摟着他的就換了個人。
橙花味變得很有攻擊性,沈岑鉗着他的肩膀:“我會抽時間回去一趟,先說好,爸要是逼我,我立刻走人。”
沈朔:“行,相親的事我會幫你推了,我要過去校委那邊了,再見小陶然。”
相親!
陶然像被雷電擊中一樣從他懷裡竄出來:“你怎麼二十二歲就要相親了!這合理嗎?”
沈岑表情複雜:“所以跑了。”
“跟誰相親啊?真的會結婚那種嗎,你們有沒有見過面。”陶然叽叽喳喳,好奇心要溢出來了。
沈岑彎下腰,捏住他的嘴唇:“不該問的别問,總之沒相就行了。”
陶然嘴巴受限,無法吐出完整的音節:“别……捏。”
兩人在休息室門口鬧了一會兒,社長他們回來了。
顧言啧了一聲:“幼不幼稚,我們樂隊的高冷臉面保不住了。”
社長也幫着說話:“孩子臉都捏紅了。”
沈岑這才哼一聲,放開了陶然往裡走。
陶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類型,一脫困就跟了上去,嘴裡還念念有詞,不過不是說相親的事情是說簽名的事。
比起直接找個不認識的人要簽名,找熟人引薦顯然更合理。
他谄媚地把手機遞到沈岑面前。
“要簽名?”沈岑說着就要去接手機,表情裡有三分不屑,動作卻很麻利。
陶然把後面幾個字扔出來:“林靜默的。”
沈岑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僵在原地,一言不發地把手機遞到了林靜默面前,這才意識到,今天陶然坐的那個角度,除了看他,還很有可能是在看林靜默。
此時林靜默已經進入放空狀态,拿過手機頭也不回地簽完字遞回來。
沈岑越看他越不順眼。
這個木頭,有什麼好看的。
他還未發作,社長進來了:“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今天大家一起聚餐,有人請客,随便點。”
一行人歡呼一陣,浩浩蕩蕩地出去,陶然遵從顧銀川的指揮,站在離林靜默不遠的地方給他随時彙報情況,越走越覺得身後涼飕飕的。
轉頭,身後除了沈岑什麼也沒有。
錯覺吧,總不能是鬼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