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他馬上停止自己的音樂事業去家中的公司實習,盡早了解家族義務,之後能為家裡做出一些貢獻,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和圈子裡的同齡女性接觸一下,他已經二十二歲了,需要控制自己的幼稚行為。
這是他擅自回國之後第一次和父親對話,氣氛劍拔弩張,最後幾乎是以吵架的方式收尾。
這麼多年家裡面的人雷厲風行慣了,他現在都懶得搭理,在房間裡面聽到客廳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想着陶然還沒有睡着,于是出來看看他在幹什麼。
吃黃油蛋糕,陶然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一塊行走的黃油蛋糕。
陶然奧了一聲:“反正家裡人要你幹什麼你就假裝應着然後不照做,先斬後奏他們又不會拿你怎麼樣。”
沈岑笑了一下:“你聽起來很有經驗。”
“當然。”陶然的表情神氣起來,“比如每次我爸媽都不讓我吃宵夜,囑咐我的時候我就會說好好好,然後自己點,避免矛盾,腳麻了,我要坐你旁邊。”
他不經允許地坐到了沙發上,過于放松,離沈岑坐着的地方非常近,沈岑都能感受到身邊的人傳遞過來的體溫,下意識地打量他。
陶然正認真盯着屏幕,眼睛亮亮的,側臉弧度飽滿,額角邊有一些小絨毛,脖子後面的衣服下面露出貼歪了的退燒貼。
退燒貼四個角的皮膚下面,印出紅印。
陶然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偏頭,舉着勺子:“你也想嘗嘗嗎?”
蛋糕碎屑散發出好聞的蜂蜜味,沈岑近乎出神的在想,陶然手腕皮膚很白,舔一口應該也和黃油蛋糕的味道差不多。
他是這麼想的,但沒這麼做,隻是就着陶然的手把那勺蛋糕吃了。
黃油香配上奶油,甜度超标。
陶然期待地看着他:“怎麼樣,好吃嗎?”
沈岑把膩膩的蛋糕吞下去,違心道:“還行。”
于是陶然又給他挖了一勺。
一個喂一個吃,陶然沒發現半點不對勁,直到綜藝裡面的人也互喂起來,他才發覺這樣的姿勢有多暧昧,僵硬地把勺子放下來,另拿了一個勺子,語氣也不自然:“你自己吃。”
沈岑象征性地吃了一口,沒再動過勺子,視線始終在他身上,陶然被他盯得不自然,玩手機轉移注意力。
最近他們高中有些人從國外回來了,一直嚷嚷着要出來同學聚會,正在群裡面商量見面的時間。
自從高中畢業之後陶然就很少再見到他們,隻不過眼下卻有點犯難。
因為周鑫崇也在。
自從上次巧遇過去,周鑫崇就時不時會發一些消息過來,全是非常簡短的消息,沒有什麼過線的言語,但是見面就說不定了。
他高中的那幫朋友都嘴碎,見了面指不定要拿這件事怎麼開玩笑,到時候玩笑沒了輕重,誰都下不來台。
今天周鑫崇可能是看到了他的朋友圈,給他發了短信過來。
【這家店就在我們家不遠處,你要是喜歡吃,下次可以跟我說我給你買過來,或者下次同學聚會我給你帶。】
故作熱絡的話讓他的心裡泛起一股酸意,可他對周鑫崇确實沒有别的感覺。
思索良久他客氣回複【謝謝,叫外賣也挺方便的】
【都是同學,有什麼好客氣的,你還是之前的地址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陶然捧着手機,吃黃油蛋糕的心情都低落了幾分,叫了一聲沈岑的名字:“你談過戀愛嗎?”
沈岑原本是靠坐在沙發上,整個身體都是往後仰的姿勢,聽到他的話之後坐直了:“怎麼,你談過?”
陶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心中的顧慮說了:“沒有,就是之前我高中的時候有個好朋友跟我表白了,我不喜歡他所以拒絕了,之後我們的關系變得非常尴尬,他最近回國又想約我出去,我都已經拒絕過好多次了他還這樣,你說我要不要線下再見他一面?”
“朋友,告白?”沈岑一字一句,“周鑫崇?”
陶然點點頭:“你知道啊,是學長他們跟你說的?”
沈岑:“他嘴巴裡藏不住事,你怎麼想的?”
陶然還真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朋友的話要是變成戀愛關系反而連友情都保不住,況且我本來就不喜歡他,還是直接拒絕的好,你覺得怎麼不動聲色地拒絕他比較合适?”
“有個簡單的方法。”
陶然微揚了一下下巴,聚精會神地看着他,一副請賜教的樣子。
沈岑一言不發拿過他的手機,點開聊天框裡面的拍攝功能,手搭在陶然肩膀上,十分随意地拍了張合照發過去。
沈岑肩寬,對話框裡的照片看起來像沈岑整個把他納入懷裡,陶然雖然沒來得及擺姿勢,這麼多年的拍照經驗讓他在快門按下的最後一秒鐘朝鏡頭比了個耶。
看起來真的有幾分般配的感覺。
原本還在因信息震動的手機停止了。
對話框裡出現好幾次“對方正在輸入中”,最後隻發來短短幾個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陶然差點鼓掌了:“高手啊,你是不是很有經驗。”
“沒。”沈岑扔下一個字,後面幾個字也說得十分沉穩,“我沒談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