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入潭:(▼ヘ▼#)
雖然無語,但他還是帶着草藥,朝着縣城飛去。
小金龍在白雲裡穿梭,他俯視廣袤的田野。
坑窪的鄉間土路上,牛車拉了七八個人,不緊不慢在小道上奔馳。
那牛車上的人元入潭認識,正是宋家村的人。
牛是李阿叔家的,李阿叔坐在牛車最前方,往空氣裡甩着鞭子。
元入潭從布袋裡掏出一塊糯米糕,抱着啃咬,金瞳時不時向下看。
李阿叔家有個兒子,小名狗子。
狗子與元入潭同一年出生,元入潭搬進宋家村時,還和狗子當過一段時間的童年玩伴。
那會兒,他不知道人類的生長速度,于是參照着狗子,狗子長一點個子,他就跟着長一點。
狗子說,他将來要當個镖師,勢必要長得人高馬大,他未來要成為村裡最高的男子。
元入潭聽到後,便特意壓着自己的身高,每次隻比狗子矮一點點。
狗子可得意了,有時候他們烤了知了,狗子會多給元入潭分兩條腿。
雖然元入潭也不明白,這兩條知了腿有什麼可吃的?
但他還是一把塞進嘴裡,連咬都不需要咬,直接咽下。
後來,元入潭去狗子家,找狗子玩。
他離狗子家上有百丈,卻聽到狗子一家在說話。
李嬸子說:“你以後少跟那野小子玩兒,沒爹沒娘
的,成天光蹭你吃食,在家裡吃飽了再出去。”
狗子得意一笑:“娘,你放心,我不傻。入潭爬樹可厲害了,經常能摘到最高樹枝上的果子,還有那些泥鳅,他的手往水裡一伸,把把都能抓到。”
李阿叔将碗筷放下,沉着道:“爬歸爬,你可不能上樹,要是摔下來怎麼辦?”
狗子道:“知道了爹,我這也不是想在外面吃得飽飽的,給咱們家省點糧食嗎?”
李阿叔笑罵:“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也别光顧着自己在外面吃,你祖母最近身子不好,什麼時候帶回來兩條泥鳅,給你祖母煲湯喝。”
狗子應和。
他們或許也有觀察門外有沒有人,可元入潭不是人,即便元入潭與他們間隔有些距離,卻将這家人的話聽得仔仔細細。
自那起,元入潭便與狗子絕交了。
狗子摸不清由頭,但看着昔日小跟班竟敢給自己甩臉子,便放下狠話,元入潭今後别想坐他阿爹的車!
李阿爹有牛車,經常在宋家村與縣城之間往返,人們隻要給李阿爹一枚銅闆,便能上車省去一些腳力。
元入潭才不屑坐那牛車,自那起,他每次摘了果子抓了魚,專門拿到狗子面前吃,饞得狗子流着哈喇子,說盡好話。
元入潭非但不給,還将剩下的魚骨扔進了湖裡。
狗子氣得臉憋紅,攥緊了拳頭,剛想與元入潭打一架,卻蓦然見到元入潭竟比他高了半個頭。
狗子:?!
狗子想不明白,明明自小是小豆丁的元入潭,怎麼忽然跟那竹子一樣,“噌噌”竄個子?
自此,元入潭成了狗子的夢魇,無論狗子怎麼長個子,元入潭都比他高半個頭。
狗子傻了,懵了,就連半夜睡覺的時候,都一邊說夢話一邊哭。
“要長個……要長個……”
當然,狗子最終也沒有長多高。
畢竟他爹和娘的個兒都矮,自己最後也就比尋常女子高上半指節。
回憶至此,元入潭将剩餘的糯米糕一口吞下,美滋滋眯着眼睛,對着下面的牛車鼓起腮幫子。
他才不稀罕坐!
他飛得可比牛快多了!還不要錢。
縣城裡。
元入潭來到了城裡的藥鋪,整理了一番人形,便拎着布袋走了進去。
夥計見到元入潭“呀”了聲,小道:“小潭可是許久未來了,這次帶來了什麼藥材?”
元入潭将藥材倒出來,皆是一些平價之物。
夥計歎息了聲:“罷了,你這藥材品質不錯,隻是我們鋪子還得拿去炮制一番,我給你算算價錢。”
夥計叫來小厮,兩人一邊稱重,一邊相看藥材品相,最終,夥計對元入潭道:“一共是二兩六錢。”
夥計拿來銀子,元入潭伸手。
夥計卻将銀子握在手心,嚴肅叮囑元入潭:“小潭,你也年歲不小了,該給自己攢錢娶媳婦了,别一天到晚,有點銀子就全塞嘴裡。”
元入潭:……
他心虛撇頭,“嗯”了聲,接過銀子。
他與這藥鋪也有些淵源。
事實上,元入潭并非隻剩下半兩銀子,他還有壓箱底的五十兩。
隻是他清楚自己秉性,若不将那五十兩藏嚴實了,他怕是兩三天就吃完了。
當年,他不過十二三歲,便發現了林中的小湖。
他為了多給自己養些口糧,于是找了些魚苗扔了進去。
他了解到,想要向官府買下這小湖,得八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