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龍在雲霧中穿梭,夕陽灑在雲彩上,像極了冰糖葫蘆剛做好時,用力一甩,撒出的糖絲。
元入潭吞了一口雲霧,霧氣從鼻子裡鑽出來。
他在雲中翻身打了個滾,兩隻前爪抱住尾巴,舔了舔尾巴尖。
雲霧不好吃,還沒有他的尾巴聞起來香。
龍全身都是寶,鱗片血液裡面飽含大量靈氣。
元入潭有時餓得受不了了,兩眼發紅,盯着自己的爪子。
不過他的意志力很強大,即便有時候鱗片不小心脫落,他隻會将鱗片收起來,從沒有吃掉一枚。
龍是隻聰明的龍,他知道有些事情永遠不能有第一次。
元入潭舔了舔尾巴,便松開了爪子,從布袋裡掏出鹵牛肉,吃了個幹淨。
他心滿意足,惬意眯眼。
小金龍飛在雲中,去抓一團團雲球。
忽然,元入潭停在空中,瞳孔晃動。
他感應到自己的地被人動了。
金龍甩尾,一息千裡。
等元入潭化作人形,來到自家土地前時,隻見幾十個男人扛着鋤頭在砸他的水稻。
那水稻原本顆顆飽滿,元入潭還打算用水稻在縣城的鋪子裡換些糖果。
此刻稻身倒了一片,稻谷躺在水裡。
那些男人在他的水田裡奔跑,壓倒了一片又一片的稻杆。
他們甩動鐮刀,劈開稻杆。
又有十幾人揮動鐵鍬,在鏟元入潭昨日平移過的地梁。
水田被鑿開,田裡的泥水混着一顆顆稻粒流的遍地都是。
元入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田地,兩眼一酸,快步跑到田中,對着最近的壯年男子狠狠揮了一拳。
壯年男子穿着短褂被掀翻在地,水花高高濺起。
周圍的男人們聽到動靜,立馬舉着手中的農具,朝着元入潭砸來。
元入潭怒火中燒,出手快如閃電,一人一拳将來者紛紛打倒。
越來越多的人撲了上來,其中一個白胡子老頭舉起手中拐杖,狠狠敲向元入潭肩膀。
元入潭身體沒有挪動分毫,他側頭看着肩上拐杖,冷笑了聲,轉身一腳踹到老頭身上,老頭被踹飛一丈遠,而他手裡的拐杖被元入潭折成三段。
二十多個男人打元入潭一人明顯喪盡天良,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然而他們隻能站在土路上,對着田裡的戰況“啧啧”搖頭。
“這也就是欺負小潭是村裡的獨戶,唉,小潭也隻是個孩子啊。”
“你小聲點兒,要是被宋家人聽到,咱們可沒有好果子吃。”
“那麼多人打小潭一個孩子,小潭還有活路嗎?”
“唉……诶不對,小潭身手竟好到這般地步!宋家人都挂了傷,小潭隻有衣服破爛了些,身上連個皮都沒有破。”
“呀!還真是,小潭身手可以啊!”
元入潭與宋氏宗族的人打了小半個時辰,宋氏族人一直占不了便宜,反倒是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人越來越多。
随着呵斥聲響起,一群官差将元入潭與宋家人包圍。
原來是當今天子擔心宗族生事,特意在每個村上安置了兩個守村差役。
這邊打鬥剛一起,差役們便去周圍的村子叫人了。
元入潭與宋氏宗族數十人被壓到了縣上。
奈何天色已晚,差役将他們關入牢房,待天亮,由縣太爺審理。
元入潭與宋氏宗族分開關押。
他蜷縮在牢房角落,情緒低沉趴在膝蓋上,眼眶有些濕潤。
也不知是不是犯人太少,元入潭周圍牢房空蕩蕩,就連隻老鼠都看不到。
腳步聲在空曠的地牢裡響起,最後停留在元入潭的牢房前。
元入潭悄悄擡頭,眼眶泛紅。
牢房外之人蹲下,對着元入潭輕笑:“小神醫,可還認得在下?”
元入潭當然認得,那是克扣了他水的孫捕頭。
元入潭皺眉,不明白孫捕頭來意。
孫捕頭歎息,讓人将美味佳肴從鐵欄外塞了進來。
“在下實屬沒想到,今日與小神醫一别,我們又會在牢房中碰面。
“您的案子我已了解,是那些人不對,小神醫太冤枉了。”
元入潭掰着手指,試探問:“所以明天官府會懲罰宋氏一族的人嗎?”
孫捕頭“嘶”了聲,站起來,原地走動。
“你可知,我們縣衙的師爺姓宋?”
元入潭眼神茫然。
孫捕頭笑了笑:“不然你以為,那宋氏宗族為何這般肆意妄為?”
元入潭抿唇。
孫捕頭蹲下,和藹看向元入潭:“不過我們縣太爺聖明,隻要我去縣太爺說一番,定能還你清白,懲治那宋氏一族。”
元入潭小聲問:“真的?”
孫捕頭:“那自然不假,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那便是您得住入我為您準備的宅院。”
元入潭微愣,這一刻明白了孫捕頭的用意。
他咬了咬牙,惡狠狠道:“我不答應!況且我根本就沒有做錯,是他們搶我的地,他們一群人打我一個人!”
孫捕頭搖頭,站起來,俯視元入潭,意味深長道:“是非對錯重要嗎?”
說罷,孫捕頭離開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