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枕邊震動時，林旭正用棉簽戳顧懷升手腕的紅痕。這人不知何時把班級群名改成了“碎玻璃與糖紙的奇妙組合”，消息提示音像糖紙在風裡翻頁。他叼着草莓牛奶吸管點開群聊，方晴的消息彈出來時，吸管“啵”地吸空了最後一滴奶泡。

方晴：@全體成員重大發現！顧學霸手腕手鍊新添碎玻璃！尾鳍刻着“懷”字，和旭哥的“旭”字湊成情侶款了吧？（配圖：顧懷升彎腰撿糖紙時手鍊特寫，新碎片在陽光下泛着微光）

沈墨：根據光的折射定律，新增碎片角度與林旭肩窩胎記吻合度98.7%。（配圖：儲物櫃裡楓葉吊墜與碎玻璃手鍊的光斑重疊圖）

“顧懷升你大爺！”林旭踹了踹對方小腿，手機屏幕照亮他發紅的耳尖。顧懷升正在往他腰側貼草莓味藥膏，指尖劃過舊疤時故意停頓：“校霸的尾巴尖又炸毛了？方晴的偷拍技術比我速寫差遠了。”

群裡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黃毛發了張便利店監控截圖：顧懷升單膝跪地替林旭系鞋帶，碎玻璃手鍊在地面投出“LX+GH”的光斑。林旭突然想起昨夜換藥時，這人用糖紙折成白鳥形狀貼在創可貼邊緣，尾鳍處寫着“别讓沈墨看見舊疤”。

方晴：@林旭旭哥老實交代！碎玻璃手鍊是不是初二砸破的魚缸？顧學霸蹲在地上撿了一節課的玻璃，我連監控錄像都翻到了！（配圖：2010年教室監控截圖，顧懷升蹲在碎玻璃堆裡的背影）

手機差點砸到顧懷升的白襯衫，林旭梗着脖子打字：“關你屁事！”卻在看見對方素描本最新一頁時頓住——畫着自己在便利店踹飛彩虹糖的模樣，旁邊寫着“第113次記錄：校霸發火時，碎玻璃手鍊會硌紅掌心”。

沈墨：經數據分析，顧懷升儲物櫃第三層鐵盒内糖紙數量為108片，對應林旭受傷次數。2013年冬的糖紙折鶴内藏血迹，已做DNA比對（撤回）

“沈墨你黑進醫務室系統了？”林旭的咒罵被顧懷升塞進嘴裡的糖堵住，糖紙内側畫着小鲸魚追星星，尾巴尖寫着“别兇，她在算咱倆的姻緣線”。他突然想起初三那年，這人把沾血的糖紙洗幹淨晾幹，在醫務室的台燈下折了整夜千紙鶴。

群聊突然安靜，方晴發來段便利店監控視頻：顧懷升替林旭調整碎玻璃手鍊，陽光穿過玻璃在牆面投出“永遠”的英文。林旭看見自己耳尖的紅從屏幕裡燒到現實，而顧懷升的指尖正劃過他掌心的薄繭，那裡還留着搶糖時被糖紙割破的細痕。

顧懷升：（突然冒泡）方晴，你籃球賽獎杯底座的“晴”字，是沈墨用0.3毫米鋼筆刻的。（配圖：沈墨草稿本邊緣的扣籃簡筆畫，角落寫着“晴”）

群裡瞬間炸鍋，林旭看見方晴的消息瘋狂撤回，沈墨的頭像閃了又閃。他突然拽住顧懷升的手腕，碎玻璃硌着掌心：“笨蛋，誰準你洩露秘密的？”卻在對方鏡片後的笑意裡，看見自己倒影中糖紙折的星星正從校服口袋裡露出一角。

午後的陽光漫過儲物櫃，林旭盯着顧懷升櫃門上的卡通鲸魚貼紙，突然發現尾巴尖卷着顆糖紙折的星星——和他今早塞在對方襯衫口袋裡的同款。群聊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是沈墨發的公式推導：

“已知碎玻璃折射角度θ?=α，糖紙折星數量n=108，求證：顧懷升的腹黑指數與林旭的炸毛頻率成正比。”

“滾去算你的物理競賽題！”林旭打字時，顧懷升突然從背後環住他，碎玻璃手鍊貼着他腰側的舊疤：“校霸，方晴問咱倆初吻是不是在便利店搶草莓糖時。”

“要你管！”林旭的耳尖瞬間燒紅，卻在看見對方素描本新畫時愣住——畫着初二那年的便利店，小旭踮腳夠頂層牛奶，顧懷升在下方仰頭望着，碎玻璃在陽光裡劃出銀弧，旁邊寫着“第1次覺得，他比星星燈還亮”。

群聊漸漸安靜，林旭望着腕間的碎玻璃手鍊，尾鳍處的“旭”字正對着顧懷升手腕的“懷”。糖紙折的星星還在不斷彈出消息提示，方晴在群裡發了99條“磕到了”，沈墨卻悄悄私信他：“儲物櫃第三層鐵盒，第二片糖紙折鶴翅膀上有顧懷升的血型，和你當年受傷時輸血記錄吻合。”

“顧懷升你大爺！”他突然轉身掐住對方腰側，卻在觸到口袋裡的楓葉吊墜時手軟。這人腕間的碎玻璃手鍊随着動作輕響，尾鳍掃過他腰線處的舊疤，像句沒說出口的“我在”，從十年前的雨天，一直響到現在。

窗外的蟬鳴混着糖紙的脆響，班級群裡的消息還在瘋漲。林旭望着顧懷升鏡片後的目光，突然發現那裡藏着比碎玻璃更璀璨的星光——是他每次炸毛時的樣子，是他□□時的樣子，是他蹲在地上撿糖紙時的樣子，全都被小心收藏，釀成了最甜的青春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