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突然變得急促，八月末尾的熱浪裹着槐花香湧進窗縫。林旭翻着顧懷升整理的錯題本，手指突然頓在夾着的楓葉書簽上——那是上周在後山約會時撿的，葉脈間還留着兩人的體溫。

“别看了。”顧懷升從背後環住他，下巴蹭着他發頂，“最後兩道導數題，寫完就帶你去吃冰淇淋。”鏡片後的眼睛盯着林旭泛紅的耳尖，指尖在他掌心畫着小鲸魚的輪廓。

“誰要你獎勵！”林旭拍開他的手，卻乖乖握筆演算。草稿紙上不知何時多了歪歪扭扭的塗鴉，炸毛獅子戴着墨鏡，旁邊的小鲸魚舉着冰淇淋喊“加油”。他剛要撕紙，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班級群消息：“後天返校！”

鉛筆“啪嗒”掉在桌上。林旭盯着屏幕上的字，喉嚨發緊。這個塞滿橘子汽水、螢火蟲和素描本的暑假，竟要結束了。

“怎麼不寫了？”顧懷升察覺到他的僵硬，繞到身前蹲下，鏡片後的目光溫柔又專注，“舍不得我霸占你的客廳？”

“誰舍不得你！”林旭别過臉，耳尖卻紅得滴血。他突然想起那些在涼亭偷吻的午後，暴雨夜蜷縮在對方懷裡聽雷聲的時刻，心裡像被塞進團棉花，又軟又脹。

顧懷升輕笑，伸手揉亂他的頭發：“明天我們把暑假作業搬到學校天台寫完？順便...”他故意停頓，在林旭疑惑的目光中掏出素描本，新畫的頁面上，戴着學士帽的小獅子和鲸魚并肩坐在雲端，“記錄最後的夏日實驗數據。”

“惡不惡心。”林旭踢了踢他的鞋，卻悄悄把書簽夾回錯題本第一頁。窗外的夕陽染紅半邊天，他看着顧懷升認真收拾習題冊的側臉，突然希望這個夏天永遠不要翻篇。

深夜，林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手機屏幕亮起，是顧懷升的消息：“睡不着？”不等回複，門鈴就響了。他打開門，撞進帶着檸檬香的懷抱。

“第194次實驗——驗證深夜突襲對失眠校霸的治愈效果。”顧懷升晃了晃手裡的草莓牛奶，鏡片後的眼睛映着樓道暖黃的燈光，“順便提前收取開學後的‘早安吻’利息。”

“誰失眠了！”林旭漲紅臉要關門，卻被抵住。顧懷升低頭含住他的唇，帶着甜味的吻裡裹着歎息：“其實我也不想暑假結束...”

月光爬上窗台時，兩人擠在沙發上看老電影。林旭枕在顧懷升腿上，聽着對方有節奏的心跳，突然開口：“以後...每天放學都一起回家吧。”

“當然。”顧懷升手指穿過他的發絲，在素描本空白處畫下交疊的影子，“下個暑假，下下個暑假，所有的以後，都要和你一起。”

窗外的蟬鳴漸漸歇了，夏夜的風卷着承諾，偷偷藏進兩人相扣的手指間。

晨光透過紗簾灑進客廳，林旭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顧懷升正趴在茶幾前鼓搗什麼。少年學霸頭發亂糟糟地支棱着，眼鏡滑到鼻尖，咬着筆頭的模樣像隻認真的小倉鼠。

“大早上搞什麼鬼？”林旭揉着眼睛坐起身，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顧懷升擡頭，鏡片後的眼睛亮晶晶的，舉起手裡的東西晃了晃——是兩個用彩色繩子編織的鑰匙扣，一個是炸毛的獅子，一個是吐着泡泡的鲸魚，“給我們的校服鑰匙準備的新裝飾，怎麼樣，是不是很配？”

“幼稚死了！”林旭嘴上嫌棄，卻伸手去搶，“誰要和你用這種東西。”可指尖剛碰到鑰匙扣，就被顧懷升握住手腕輕輕一拽，整個人跌進對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