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景定在蓮花村——最後還是選擇用六合村改景,江南水鄉沒要到檔期,另一部投資很大的劇跟他們看中了同一條街道。
籌備期隻有二十來天,期間每個人當牛做馬,幾乎沒有一天是十二點之前下班的,就這樣緊趕慢趕,靠着這麼寥寥幾人,總算把幾個大景同步進行得差不多了。
翟明月那天回來氣得想辭職來着,後來覺得沒必要,有錢幹嘛不賺,該辭職的另有其人。也不知該不該說慶幸,因為時間太緊,崔勇等人後來也沒再找事,人一旦忙起來,矛盾就會淡化許多,這麼些天裡還算相安無事。
開機前一天,姚金山帶着他們去蓮花村最後檢查了一下細節、陳設,确保不穿幫,張貼的平面之類不要再出明顯問題,又跟工人師傅們仔細核查了一遍,這才放心回去。
晚上六點,開機宴,藍海大飯店。
孟回跟同事們來到三樓國際廳,推開門發現已經烏泱泱坐滿了人,背景大屏是他畫的海報,大廳中央靠前位置駕着攝像機,美術組排面還行,桌位被安排在靠近主席台的位置。
孟回發現了一個規律,組越小、錢越少,這種場面工作做得越足,大組都是悄咪咪開機,開機宴也就隻請主創到場,這個組還算大方,幾百号人都來了。
主創輪番發言過後,宴會進行到一半,氣氛越發熱絡。
姚金山端着酒杯到處敬酒,滿臉通紅,舌頭都大了,他擠到黃葭身邊,舉杯撞了一下,一臉通紅地說了一通客氣敬酒話。
黃葭笑得端莊,回敬了一杯,側頭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演員們被工作人員拉着合影,領導則聚在一起談論劇本細節、檔期安排還有投資回報的事兒。姚金山帶着幾個狗腿子挨個桌去社交,美術組這邊就剩他們三人:翟明月和蔣文思說着小話,孟回全程陪她倆喝飲料,偶爾插一句嘴,氣氛難得輕松。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商議回去,姚金山醉得站不穩,興緻大發,喊着美術組一起去按摩、唱歌,熟悉的老幾樣。
崔勇他們幾個附和:“緊繃繃地幹了這麼些天,是該好好放松放松,明天一開機,又是沒日沒夜的當牛做馬。”
雷鳴春抖了個機靈:“不過這就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活動了——”然後對兩個女孩賤兮兮地笑,“女士止步啊。”
程紹:“哎,怎麼就女士止步了,現在社會不是提倡男女平等麼!大家夥一塊熱鬧熱鬧呗,哪有什麼男士女士的......”
崔勇也死性不改:“是啊雷子,說話幹嘛這麼見外——搞不好明月跟文思私下裡比咱們玩的還花呢。”
翟明月一聽剛準備急,蔣文思在她之前淡淡地:“你們男人之間的活動,我跟明明就不掃興了。”
說罷不動聲色握了握翟明月的手,示意她不要跟這幫喝了酒的老男人一般見識。
孟回在這種事情上并不合群,他讨厭老男人喝了酒之後那種發酵的油膩勁,也擺手表示不參與。
姚金山:“那行。”
程紹:“就多餘叫他,這小子一天到晚端個架子,跟個娘們一樣。”
孟回懶得搭理,起身跟兩個女生出了酒店,掏出手機準備打車。
姚金山的電話響起。
孟回接起來:“怎麼了,姚哥?”
心說不是又來勸他的吧,可别來這套啊。
姚金山醉着,嗓門大而斷斷續續:“小孟啊!你......走了沒?”
孟回皺眉:“還沒呢,在打車。”
姚金山:“那正好,幫哥一個忙——你沒喝酒吧?”
“沒喝,怎麼了?”
“那什麼,你去接一下葭姐,她喝多了,司機也喝了酒——她車你不是認得麼,自己找找......”
孟回瞬間了然,這是演都不演了,在這等着他呢。
“哥,你能找别人不?我這不方便......”
“你不方便什麼?今晚美術組全體放假!......就......就你小子沒喝酒,讓你幹點事那是瞧得起你......别給我叽叽歪歪的,趕緊的。”
孟回本以為上次拒絕後,葭姐就不會再來搭理自己了,沒想到她還挺長情。現在看來,就連劇情都跟那天一樣,孟回感覺自己像是待宰的豬羊,毫無還手之力。
跟蔣文思她們交代了句,孟回硬着頭皮返回酒店。
一進大堂他就看到了黃葭,身邊圍了一圈人,導演、男女主演也在。
黃葭穿了一身灰色西裝套裝,整個人清爽幹練,在人群中談笑得體,看上去不像醉了的。
一眼看到孟回,她擡手朝他招了招:“小孟,來。”
孟回像個被點名的小學生樣,唯唯諾諾走上前去。
黃葭跟身邊人介紹:“這是咱們的美術,孟老師。”
男主徐立聞言,立馬對孟回熱情道:“孟老師好——咱這部戲美術指導這麼年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