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雲照例沉着一張臉，冷冰冰地掃視他，孟回被他看得渾身上下閃過一陣冷氣。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此時是無比狼狽的，盡管捂得嚴嚴實實，但不知怎地，身體先于意識行動，他不由自主把受傷的那一面臉頰往後側縮了縮，又不放心一樣地攏了攏圍巾。

李暮雲很快走到他身前站定：“你在他家過夜了？”

沒等孟回回答，他忽然扯開他的圍巾，孟回躲閃不及，驚呼一聲：

“你幹什麼——”

痕迹赫然顯露出來，偌大的巴掌印，還有隐隐約約大大小小的的紅痕，李暮雲的視線往衣領深處遊移，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把對方領子往下一拉——

除了紅印子之外，衣服底下還藏着赫赫的鞭痕，李暮雲見狀，默不作聲地差點把後槽牙都咬碎，攥着孟回的衣領子，一言不發，預備炸毛。

孟回揮手想要格開他的手，奈何李暮雲一隻鐵拳攥得死緊，孟回迅速一合計，發現自己實在是沒有心虛的理由，于是不悅道：

“松開！”

李暮雲陰沉道：“原來你喜歡這樣麼？”

“什麼？”

孟回此時被他薅住，讓涼風一吹，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那種荒唐和不真實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李暮雲恢複了面無表情：“喜歡玩這種？”

孟回瞬間明白了他的所指，又見他一臉遭受背叛的模樣，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狠狠地打開了對方的手：

“是啊，喜歡，怎麼了呢？”

李暮雲揉了揉太陽穴，一字一句道：“我以為，你是為了他，才堅持——”

“哪個他？”

“姓何的。”

孟回混不吝道：“這人早就跟我沒關系了。”

李暮雲：“為什麼，要過夜？”

孟回：“關你屁事。”

李暮雲逼近他，幾乎要與他相貼：“身上為什麼弄成這樣？”

孟回梗着脖子不願後退，心中怒氣更盛，為什麼弄成這樣？他媽的他怎麼知道！心裡是這麼想的，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因為我喜歡，我賤，我就樂意挨抽，怎麼了？”

李暮雲把拳頭攥緊了，他在克制自己。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李暮雲看着對方的眼睛，總算憋出來這麼一句。

孟回笑了：“可我不想找你呢。”

來不及仔細思考這句話的含義，李暮雲被車裡的人喊走。李行舟坐在車裡等了一會，有些不耐煩，讓司機把弟弟喊了回來。

及至李暮雲回到車上，在後排與李行舟并排坐了，李行舟悠悠開口：

“朋友麼？”

“嗯。”

“不像是一般朋友。”

“确實不一般。”李暮雲輕輕笑了下，他沒注意到自己笑得帶了些狠意，“是我喜歡的人。”

對這個回答，李行舟有些意外，但他長久地不動聲色：

“想玩玩麼，可以，等過了這一陣——”

“不是玩。”李暮雲平靜回複。

李行舟微微側頭看了看他，見他一臉平和的鎮定，頗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