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體去哪則是分成了兩派意見,有說去按摩的,也有說去唱歌的,當然都不是素的那種。
謝淩霄知道這幫男的沒憋什麼好屁,故而聯合女孩跟他們分道揚镳,女生一走,他們讨論得更加直白露骨,常桉沉默而順從地等這幫哥哥們安排,順便打量衆人。
一幫人邊溜達邊讨論,個個都面帶紅光,又因為剛吃喝完,臉上俱是油漬麻花的,除了孟回。
孟回大概天生麗質,一張白臉怎麼造都是啞光,毫無一丁點油膩感。
常桉越看越喜歡,越喜歡越過分,不知不覺靠孟回近了些,簡直要跟他貼上了。
孟回忽然停了一下,扭頭看向常桉,一雙眼睛似笑非笑,他開了口,卻不是對常桉:“我說,你們讨論明白了沒?”
這一眼讓常桉驟然追回了思緒,尴尬地往後退了退。
最後大家采納了闫铎的意見,他有個朋友之前帶他去過一家規格不錯的商k。
衆人分作兩輛車,一前一後到達了這家位于地下的皇冠之夜。
大堂金碧輝煌,孟回忽然想起來了,前幾年有同事帶他來過這裡,不過那時他們是被拒之門外的——非邀請不得進入。這次闫铎帶路才讓這群人入了内。
進了包廂,經理喊來了一群女孩,站在門口一字排開。同事們眼放金光,躍躍欲試,不必過渡就褪去了平日的體面人皮,男人在這方面似乎總是無師自通。
孟回漫不經心看着菜單。出于無聊或者交際應酬的需要,他有時候會跟着來這類場合,但他确實沒什麼興趣,也很不喜歡這種挑揀的氣氛。無論是什麼身份的男人,隻要兜裡揣點錢來到這裡,就能暫且放下道德和個人修養,短暫地忘記家裡老婆孩子,體驗到一種扭曲的尊敬,他們期盼并珍惜這種隻做自己的時光。
男人自诩肩負養家糊口的大任,實在是太苦太累,無處言說——當然,這隻是他們給自己美化的說辭,排解壓力的方式有很多,他們總不約而同選擇這一種呢。
同事們三三兩兩選了喜歡的,常桉應該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坐在角落裡青澀得像個學生,不對,他确實就是學生啊,如假包換。
孟回注意到他,又想起平時他那扭捏癡呆的樣子,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張慶林豪氣幹雲,放話讓大家盡管挑,今天他買單,還特别關照常桉,讓他别害羞。孟回忍不住插嘴:“年紀輕輕就帶人來這啊,你們好沒底線。”
張慶林不以為然:“你懂啥,他以後決定了做這行,少不了這種應酬。”說完十分誇張地點了兩人,倆女孩被裹挾在他矮胖的懷中,程式化地哄他開心。
常桉繼續害羞,也不知是害羞還是真不喜歡,遲遲沒有動作,其他幾人看他這樣,心中愈發油然而生一股自豪,就是那種常年混迹于這等場所的從容,那種老兵流子對于青瓜蛋子的優越感,他簡直忍不住去傳道授業。
“小常啊,别害羞,你張哥都花了錢的,”拍了拍對方肩膀,闫铎用一種慈愛地、如同老父親一般的口吻,“來,大大方方的,挑個喜歡的,今晚你想讓她幹啥都行。”
太膩的語氣。
孟回在這種環境中浸淫多年,始終無法習慣,一些記憶回歸,以前在組裡,每逢這種場合他都要掃興,不知道他取向的,把他當做死裝的白蓮花,後來他的取向人盡皆知,又被當成了一個樂子。
常桉下意識看向孟回,略顯局促,似向他求救。
其餘人繼續笑:“别看他了,他是個硬不起來的,來這也是白來。”
平素他們雖然粗鄙,但一般不會這麼直白,因為喝了酒,又因為這靡麗流光的場景改變了他們的心态,一個個皆生出了莫大勇氣,以直言不諱和直白粗俗來标榜自己的率真,來讓自己更像一個慣常的嫖|客大爺,來為自己莫須有的男性榮光附魔。
并沒有理會常桉的目光,孟回也笑:“誰說白來?”
随即轉向經理:“有沒有男孩?”
其他人隻當他放了個屁,不想浪費時間理他,常桉這小子扭扭捏捏不上道,也随便他了。
于是常桉和孟回都沒有安排人員,二人坐在角落,互不相幹地喝酒,與那群臉紅脖子粗玩遊戲的形成兩個世界。喝一會兒歇一會兒,見沒人唱歌,孟回自己拿起話筒哼歌玩。
常桉單隻是坐着,沉默地喝酒,孟回唱歌的時候他就認真仔細地看,目光是青澀的、熱切的,不摻任何雜質。
感受到這道直直鎖定的目光,孟回饒有興味地看了他一眼。
常桉連忙轉過臉去,但下一瞬間又變了注意,他紅着臉,勇敢地、決絕地回望過來,在酒精的加持下,一些情感幾欲噴薄而出。
孟回放下麥,忽然坐得離他很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附到他耳邊小聲說:“今晚你一直在看我哦,我都知道。”
“我......我......”
“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