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也一愣,雙瞳中閃過一絲紅芒。
“唰”!
一柄劍和一支箫同時抵在了男子的脖子兩側,但凡他有一點動作,即刻便會腦袋與身體分家。
男子并不在意這個,俯身在鶴也的耳邊說了一句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話。
鶴也的眼睛微微睜大,看向男子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懷疑。
“我沒必要騙你,你也能看出來,我不具備殺死血妖的條件,純粹是亂入獵場撿了個人頭罷了,不然我也不會跑到這裡來抱住你這條大腿,要是真有那本事,我早就名揚天下了,對不對,鶴、大、人?”
鶴也思索了一會兒,讓青竹和隐龍把靈器收了,之後吩咐隐龍去獵場查看,便坐到了男子的對面。
青竹在鶴也的身後站着,一直就沒有好臉色。
眼前這個人來曆不明,與大人初次見面就做出那麼親密的舉動,實在令他火大。
在他心裡,大人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怎能被他這種人亵渎呢?
男子盯着青竹看了一會兒,笑道:“你幹嘛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你不也是妖嗎?”
“誰規定妖就不能對妖有敵意了?”青竹憤憤回了一句。
“哈哈哈哈,這倒是有理!那你猜猜,我是什麼妖?”
“哼,看你那醜樣子,肯定是隻常年待在臭泥裡的癞蛤蟆妖。”
“青竹。”鶴也微微側目。
“大人……抱歉,我失言了……”青竹的氣勢立馬軟了下來。
“哈哈,沒什麼嘛,你說的是事實。”男子摸了摸自己長着一大塊黑斑和凸起的麻子的臉頰,笑得像是沒有心事,“不過很遺憾哦,我是松妖。”
“對不起!”青竹立刻鞠躬道歉,沒有絲毫覺得不好意思,這倒給男子整不會了。
“沒……沒關系。”男子看了鶴也一眼,又笑起來,“看來你家大人還挺嚴厲,倒讓我有些後悔留在這裡了。”
“不是的!大人他很好!是我自己失言了。”青竹焦急地解釋道。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孩子。”男子将酒杯遞過去,逗着青竹玩,“會不會喝酒?來點兒?”
“不用了不用了。”青竹的臉紅了起來,嘀嘀咕咕道,“真是的……搞得好像我們多熟一樣。”
男子托着自己的下巴,沒有理會這一句,反而看着鶴也問道:“那這位心善的大人,能否為我賜個名字?”
鶴也摸着扇柄上的黑羽吊墜,淡淡答道:“我不會賜名。”
“啊呀……被拒絕了。”男子故作可憐,趴在了桌子上,不過很快便傳來了他輕快的聲音,“你既叫鶴也,我便叫鶴小也吧。”
“絕——對——不——可——以!!!”青竹嘶吼的聲音響徹天際,一時間,周圍人家的狗都狂吠起來。
“你看看你,又急了,我又沒說我要叫青小竹。”男子面色痛苦地捂着耳朵。
“你太無禮了!”青竹沖到男子面前,氣憤地将他手裡的酒杯奪走,狠狠放在了桌子上。
男子的眼中現出悲傷的神情,哽咽道:“我知道我這個人很差勁,隻是禮節什麼的,從來都沒人教過我。”
鶴也微微低頭,心如明鏡,青竹卻當了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心裡不斷想着,我真該死啊……
“你你你……你是松妖,幹脆就叫個張松或者李松算了。”青竹愧疚得臉紅起來,為了掩飾這種尴尬,邊主動提議邊把酒杯推了回去。
“不要,太普通。”男子搖了搖頭,情緒轉變得快如眨眼。
青竹頓時覺得不對勁,可具體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接着問道:“那……爨松?”
“太麻煩。”
“你居然知道我說的是哪個字?”青竹瞪大了眼睛。
“小孩子的心思最好猜了。”男子得意地笑了笑。
“你……”青竹捏緊了拳頭,“這麼欠打就應該叫欠打松!”
“不要。”男子仍舊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太長。”
“松月?”青竹咬着牙忍耐。
“太溫柔。”
“松照?”
“太文采。”
“松白?”
“太簡約。”
“松華?”
“太貴氣。”
……
“你……你……”青竹的嗓子幹得快要說不出話,他趴在桌子上,隻剩一根手指還有力氣舉起來,“你這麼閑……我看就叫松閑好了……”
“好!這倒是個好名字!”男子雙手一拍,高興地搖起了腦袋,“那我就叫松閑了。”
“你……你真是個怪人……”青竹有氣無力地說着,“原來光是說話……也能這麼累……”
“哈哈哈哈!青竹,你可太有趣了。”松閑拍了拍青竹的後背。
“别……别碰我……”青竹晃了下身子。
松閑識趣兒地把手收了回來。
适時,隐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