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鶴也雖拿了書,但并未看進去,滿腦子都是昨夜的夢。
他是被吓醒的。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可在據梧書院裡,明明其他人都在,卻唯獨不見雲銜的影子。
鶴也顧不上修煉,跑去問太老師,得到的回答卻是,從未聽說這樣一個人。
鶴也慌了,他拼命地跑,找遍了書院的各個角落,但雲銜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到處都沒有他的蹤影。
甚至在他們天天都會光顧的涼亭石桌上,抹了一手的灰。
失望越積越厚,鶴也的心裡就越來越沖動,他飛身一躍,跳上房檐,卻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打了下來。
等他站起時,已經置身于自己的卧房中。
“怎麼會?”
還未等鶴也過多思考,門外突然亮起一片紅光。
斟酌再三,鶴也走到門前,誰知他剛一把手放在門上,身後就驟然卷起一股狂風,将門粗暴地沖開了。
滔天熱浪撲面而來,似乎瞬間将鶴也拉入了八卦爐中。
那紅色的不是光。
是火,熊熊燃燒的烈火。
“轟”的一聲,鶴也的頭頂砸下來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面清清楚楚刻着的,是“禦”、“靈”、“府”三個字。
“雲……雲家……額!”
鶴也猛然将手向後一抽,低頭看去,整個手背已經被噴射而出的火焰燎出了一片水泡。
他下意識地往腰間摸去,卻什麼都沒有。
雲銜不在,靈絕也不見了。
他要去救雲銜。
他必須去救他。
鶴也一咬牙,悶頭向外沖去。
“嚯”——
火焰如同一條憤怒的巨龍,帶着滾滾黑煙迎面撞上鶴也。
鶴也本能地後退一步,也就是這一步,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到,身子向後一仰,被一雙大手捂着眼睛拉了回去。
“誰?!”
鶴也腳落地的瞬間發力,塌腰下沉,将上半身輕盈地掄轉半周,緊接着雙手按住那人的手腕,猛地向自己這邊一拽,旋即橫向揮出一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這一掌威力并不小,可卻如同打在了鐵甲上,未能傷他分毫。
适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呵呵,鶴也,真不愧是為師最得意的門生,你這一掌,要是換做旁人來接,興許早就氣絕身亡了。為師……當真是開心極了,應當好好地誇獎你一番。”
鶴也心中一緊,迅速拉開了身位,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太老師”沒有擡頭,語氣中有了些許怒氣:“怎麼了?鶴也,連你的老師都不認識了嗎?”
鶴也仍保持着戒備的姿态,冷聲問道:“你不是太老師,雲銜在哪裡?”
“太老師”笑了幾聲,那聲音尖利刺耳,根本就不是人能發出來的。
“我不是說了嗎?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他在哪裡?!”鶴也狠聲道。
“鶴也,你是不是瘋了?”
“太老師”朝鶴也走了過來,後者正想後退,卻發現身子動不了了。
“太初就沒有姓雲的人。你如此發癫,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老師,實在失了做學生的本分。依為師看,有必要把你帶回去進行深刻的教誨。”
“你不用費盡心思蒙騙我,你根本就不是‘太老師’。”
鶴也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眼看那人越來越近,也還是急得心髒怦怦直跳。
“是嗎?”
“太老師”陰桀一笑,緩緩将頭擡起。
“那你看看,我……是……誰?”
陰風乍起。
“唧唧!”
一張鼠面貼到了鶴也臉前,那雙猩紅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狙如!!!
鶴也猛地睜開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
他霍然坐起,碎發濕漉漉地黏在臉上,背後早已濕了一片,一股寒意順着脊骨直沖頭頂,激的他打了一個寒顫。
鶴也縮了下腿,慢慢環抱住,将頭埋了進去。
噩夢……好真實。
鶴也摸着自己的手,那份灼燒的感覺仿佛還在,又或者,是心悸的緣故。
緩了許久,鶴也的心跳終于平穩下來。
他擡起頭,發現床頭的蠟燭不知何時已經燒完了。
披了件外衣,鶴也朝書桌走去,将窗戶撐起。
天剛蒙蒙亮,空氣裡彌漫着一股清新的涼意。
新的一天開始了。
……
吃過了早飯,鶴也照例去南郡巡視,由于青竹吵着要跟鶴也一起,隐龍便留在了禦靈府。
“能和大人一起巡視就是開心,隻不過……他為什麼也跟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