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妖的話沒有一絲的情感波動:“烏雲。”
松閑眉毛輕擡:“倒是适合你,我是松閑,我家大人是七洛的鶴也。你,在替誰辦事?”
烏雲閉口不答,即使面對實力遠在他之上的松閑,臉上也仍是不動如山的堅毅。
松閑點點頭,臉上現出敬佩的神情:“是條漢子。”
烏雲輕哼一聲:“多謝。”
“嘶,你還挺有禮貌,看着不像是壞人……哦不,壞妖啊。”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旁人的看法與我無關,隻要我自己清楚自己是什麼就好。”
烏雲看着糾纏在腳踝上的樹枝,又轉頭看向裡面的床。
“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我不信你沒有經曆過。我再強調一次,我沒有殺人,這件事即使不是我來做,也會有别人去做,換做是旁人,我敢保證,現在你看到的就是她的屍體。”
松閑沉思了一會兒,将樹枝上的妖力解掉,拿在手裡把玩,說話時也沒有看烏雲:“不管怎麼講,劫婚可不是過家家,往小了說,嫁娶出了差池,會丢了喬府的面子,往大了說,喬府用人不精,導緻鶴嬅的生命受到威脅,會影響到兩家的關系。不管你是怎麼想的,讓你辦事的人不安好心,絕對有意在離間鶴喬兩家。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和盤托出,我放你走,二,抓你回去,你和盤托出,然後再放你走。”
烏雲想了想,問道:“就沒有其他選擇了?”
松閑鬼使神差道:“你是說直接放你走?”
烏雲理所應當道:“嗯。”
“你是真敢問。”
“你不也挺敢答的嗎?”
兩人對視,突然笑了起來,像是身處異鄉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家鄉話,一回頭,發現竟是幼時的好友。
烏雲的身上沒有血腥味,甚至剛剛想要動手時的殺意也是裝出來的。
如此矛盾的心理讓他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逃離感,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他需要一個人來幫助他,強制他遠離這種生活。
松閑察覺到了這一點,也知道烏雲的身上必定藏着某種秘密,因此并不着急,畢竟有時候選擇坦率一些,往往比威逼利誘還要事半功倍。
而烏雲同樣沒從松閑的身上覺察到殺氣,通過後面的聊天更是認定,他和他追随的大人,必定是品德高潔之士。
松閑雖給他一種曆盡滄桑,飽受劫難的感覺,卻又透露出一股罕見的親和力,讓他想要賭一把,壓上他的一切,然後,颠覆一切。
日暮西山,在外搜查的人都回來了,松閑言簡意赅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鶴子瞻和喬舟聽後,面色冷峻,不過還是看在鶴也的面子上,答應讓他把烏雲帶回去,喬父喬母那邊他們去搪塞。
雖然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理由,但這已經無需松閑考慮,鶴嬅平安無事,他也就寬心了。
接下來,當務之急是要把烏雲身上發生的事告訴給鶴也。
喬府外,鶴子瞻牽着馬車過來,憂心忡忡道:“你說的事,我已和宗主傳訊,隻不過這個貓妖還是不可信,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不如在流芳關押一晚,明日再走吧?”
“多謝子瞻兄關心,可我要是夜不歸宿,恐怕我家大人會擔心啊。”松閑笑了笑。
“這……”鶴子瞻欲言又止。
“哎呀,遇到什麼樣的主子咱都得寵着不是?餓了知道吃,下雨知道躲,天黑知道回家,遇險知道呼救,總之不能讓他們挂念。”松閑邊說邊上了馬車,又從側窗伸了個腦袋出來,“放心吧,這貓妖不成氣候,對付他我還是很有把握的。子瞻兄,你快回去吧,妹妹的大喜日子,你這個做大哥的可不能缺席。”
鶴子瞻心中很是過意不去,松閑幫他找到了小妹,卻連一頓喜酒都吃不上。
等以後一定得找個機會好好補償,幹脆就由他做主,讓松閑做他外甥或外甥女的幹爹,隻要他本人願意就好。
這樣想着,鶴子瞻都沒發覺馬車已經離開了。
“我靠!我靠!松閑!松閑啊!喜糖!喜糖沒拿!”鶴子瞻邊喊邊追,可馬車上的人也是歸心似箭,兩者的距離便越來越遠了。
把喜糖揣進懷裡,鶴子瞻往回走去,看到了趴在門上的溫純。
溫純催促道:“都在等你了,快回來吧。”
“來了來了。”鶴子瞻連忙跑過去,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溫純,那個……”
溫純回頭看着他:“什麼?”
“就是那個,中午的時候……”
“什麼啊?”溫純皺了下眉,鶴子瞻這般扭扭捏捏的,倒讓他有些不适應。
鶴子瞻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一直緊繃着臉,最後推着溫純含糊道:“沒什麼沒什麼,下次……下次吧。”
溫純沒由來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是說鶴子瞻還是說噴嚏,小聲嘟囔了一句。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