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也看着雲銜小孩子般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
“可能裡面生活着某種感知力極強的生靈,能夠分辨出來者氣息。禁地裡面危機四伏,這樣的碑文是空穴來風,還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道理是這樣沒錯……”雲銜苦悶地低下了頭,還在思考着有沒有什麼回旋的餘地。
在如此危險的地帶裡要他和鶴也分開,跟殺了他沒什麼區别。
在附近繞了一圈,鶴也一絲不苟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目前我們并沒有發現驿使的蹤迹,不過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出入禁地,想必也是架海擎天之人。我剛剛檢查了一下,周圍沒有其它的路,所以他也隻能從這裡進去,隻不過無法确定他走的是哪一邊。”
“他的身後必定還有高人謀劃,所以對禁地了如指掌。去了哪邊都無所謂,既然隻有這一個入口,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會碰到的。”雲銜啧了一聲,心亂得像是鍋中迸濺出來的油,每炸一次便痛苦一次,“不過這一條路也沒有呀,難道我随便指一個方向,路就出來了?”
說罷,雲銜随意地指了右邊,言出法随,一條寬敞的泥路蜿蜒地通向深處。
“這……這也行?”雲銜怔了一下,頭微微低下,沖着石碑又說了一句,“能不能把碑文改成兩個人一起走?”
鶴也笑着搖了搖頭,指向另一個方向,道:“我走這邊。”
和雲銜那邊一樣,鶴也指出的這條路也是條彎彎曲曲的泥路,兩條路對稱地向遠方無限延伸,仿佛永遠不會交彙。
不知為什麼,雲銜的腦袋驟然迷茫起來,看着這兩條路,心中一陣駭然,強烈的不安感充斥全身。
為了不讓鶴也擔心,雲銜鎮定自若地走到他的身邊,玩笑般地說道:“鶴也,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這條泥路隻能承受一雙腳的重量,一旦有兩雙腳踩到上面,它就知道是違反碑文了。”
鶴也并沒有覺得雲銜的假設荒唐,柔柔地笑着:“所以你的結論是什麼?”
雲銜自豪地揚起腦袋,拍着自己的一條腿,又拍了一下鶴也的腿,認真道:“那我們一人邁一隻腳上去,不就可以啦?或者我背着你,抱着你也行。”
“理論上是可以,但我不想你為此冒險。”鶴也按着雲銜的肩膀幫他轉了個身,同時向前走了一步,兩隻腳已踏上泥地,“兩個時辰後彙合。”
雲銜苦澀地歪過頭,撒嬌地笑了一聲:“兩個時辰也太久了,鶴也。”
“可兩個時辰後,我們一定會相見。”鶴也摸了下荷囊中的葉子,轉過身去,“雲銜,兩個時辰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先彙合。”
雲銜盯着鶴也的背影,眼中突然刺痛,忙急道:“鶴也!你多小心!”
“嗯,你也是。”鶴也點着頭,向前走去。
雲銜縱使擔心,也不敢過多停留,安慰般摸了下靈鶴的頭,也踏上了泥路。
沒走多久,鶴也便遇到了一個水潭擋路,這水潭漆黑如墨,深不見底,還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氣味。
看了眼腳下的淤泥,鶴也輕掩口鼻,雙耳仔細聆聽着水潭下的動靜。
裡面絕對有活物,而且靈智很高,不驕不躁,正等待着一個恰當的時機一擊斃命。
敵暗我明,現在最好的辦法便是按兵不動,耐着性子等對方先露出破綻,可鶴也不能一直在這裡耗着,擡腳将一塊石頭踢了過去,不過風平浪靜地,什麼都沒發生。
石頭在冒着泡的水潭中慢慢消失,不知是不是錯覺,鶴也感覺那塊石頭是被水潭吞噬了,而不是自己沉下去的。
鶴也拿出靈絕,在扇面上劃了幾下,向水潭一甩,一個巨大的困陣壓在水潭之上,同時墨點彙聚成路,筆直地通向對面。
靜靜等了兩秒,鶴也擡腳走了上去。
前半段路還算正常,水潭寂靜無聲,并無異樣,可當他走到中間時,腳下的困陣登時破碎,墨氣被長了嘴般的泥水吞噬,一個龐然大物蠢蠢欲動,整座水潭都震顫起來。
“來了。”鶴也暗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