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時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隻黃褐色的蜘蛛從他的脊骨中鑽了出來,渾身散發着鮮血的熱氣。
逢時冷笑一聲,癡迷地看了蜘蛛一眼,将它放在了手心上,蜘蛛朝着雲銜和鶴也的頭頂上方吐絲,結出了一張深褐色的大網,然後迅速爬了上去。
随着蛛絲慢慢在他們的脖子上纏緊,兩人瞬間如傀儡般立了起來,雙目漸漸發灰。
“這是離魂蛛,是我專門為你們飼養出來的蠱蟲,等到你們的魂魄全部被抽離出來,便會剩下一具隻聽我差遣的空殼,到那時,你們将生不如死。”
逢時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看着兩人交織在一起的魂魄愈發清晰,他簡直是快意恩仇。
“我不入輪回,你們也别想好過。鶴也啊鶴也,你别怨恨我,要怪就怪你旁邊這個人,是他連累了你,九泉之下,若你們有緣相見,千萬記得去找他報仇。”
逢時咧着嘴大笑,嘴角誇張地上揚,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透出異樣的光芒。
這天地間,處處回響着他狂亂的笑聲。
雲銜雖自身難保,可還是擔憂地看了一眼鶴也,後者的神情極其複雜,恐懼、痛苦、不舍,甚至還有疑惑、心疼和愧疚。
鶴也他……怎麼了?
猛然間,雲銜突然被吓了一跳。
他看到了本該不屬于自己的記憶,他的雙目一片血紅,周圍的人模模糊糊地圍在他身邊,有滿臉淚水的蘇清檀,急得滿頭大汗的鶴翊,還有一幫不認識的醫師。
他們在幹什麼?
這是哪裡?
他是誰?
然而這個畫面很快就碎掉了,随之而來的是魂魄被抽離出去的墜空感。
雲銜已經張不開口,腦海裡不斷閃出一些缥缈的回憶,他想努力記住,可意志卻不受控制了。
鶴也,我不想忘記你。
雲銜無力地閉上了眼睛,連淚水都流不出。
突然,隻聽一聲巨大的聲響,一陣疾風從三人之間呼嘯而過,一股他們從未見過的力量出現了。
煙塵彌漫之間,一名女子躍至雲銜和鶴也身後,一個飛踢便将離魂蛛踢飛了出去,二人的魂魄也各自回到身體之中。
雲銜和鶴也身子一僵,紛紛跪倒在地,雲銜拼盡最後的力氣挪到了鶴也前面,警惕地看着面前之人。
誰知那女子回頭便是一句“宗主”,二人皆疑惑愣住。
女孩歪着頭,甩下兩枚綠色的果實,聽着身後的動靜,不慌不忙道:“宗主,請先把這個吃了,雲早去把那個壞人處理掉。”
說完,雲早往前走了幾步,手輕輕一擡,那口帶來疾風的鐵鍋就飛了回來,隻不過拿在雲早的手中,就跟拿個盤子一樣。
“雖然并不認識你,但是你傷害宗主,雲早得殺你。”雲早長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毫無威脅可言。
“哪兒來的跳蚤?”逢時嗤笑一聲,右手向内一勾,猩紅色的霧氣騰騰旋出,一隻蜈蚣纏繞在他的手上,閃着寒光的眼睛散發出了駭人的氣息。
“雲早不是跳蚤,雲早叫雲早。”雲早皺起了眉毛。
“我管你雲早雲晚的!既然想送死,那就先送你上路!”
逢時不耐煩地怒吼一聲,身後的蟲子争先恐後噴湧而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龍卷風般向雲早席卷而去。
雲早将鐵鍋重力放在地上,一陣極強的風浪呼嘯而出,她的面前浮現出了一個玄武的圖案,任是蟲群怎樣沖擊都不動如山。
逢時有些惱了,催使着血淵千足沖了出去,血淵千足的外殼上散發着濃濃毒氣,每一條足都如利劍般鋒利,它俯沖而下,氣勢洶洶,銳不可當。
雲早擡起右手,在血淵千足撞上來的一刹那打了個響指,一股橫掃一切的力量瞬間在玄武圖案前爆炸開來。
蟲群和蜈蚣眨眼間便消弭了,逢時更是被氣浪掀飛,血灑長空。
雲早輕輕踢了下鐵鍋,鐵鍋顫動着飛了出去,将半死不活的逢時扣住。
“應該死了吧?算了,不死也逃不出去。”雲早喃喃着,回頭朝雲銜他們走去,“宗主,你感覺好點了嗎?”
“還……還行。”雲銜看了眼鐵鍋,又道,“你還是先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吧,為什麼要喊我宗主啊?”
雲早想了想,道:“為什麼是宗主……其實雲早也不知道,從雲早睜眼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你是宗主了,腦海中有宗主的名字,也有宗主的樣貌,并且玄武告訴雲早要保護宗主。”
“玄武?那口鍋?”雲銜瞠目結舌。
“對,它叫玄武,這幾年一直陪着雲早。”雲早點了點頭。
“等等,你是玄武之命?可你為什麼會姓雲?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雲銜更疑惑了。
“這個問題,雲早還是不知道。”雲早撇了撇嘴,“反正這五年來,我是頭一次出來玩,是玄武叫雲早來救宗主的。”
雲銜一拍腦袋向後躺去,無奈道:“鶴也,我怎麼越來越懵了?她說五年前,她……她才五歲?”
鶴也分析道:“莫非是五年前雲家被屠,原本既定的玄武之命沒有現世,而四大神獸向來坐鎮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相互制衡以求靈力穩定,所以就自發孕育出了一個玄武之命的人?”
雲銜“騰”的坐起,驚喜地看向鶴也:“你這麼講好像說得通,我看她說話也有點奇奇怪怪的。”
“所以姓雲也就不奇怪了,她算是雲家人,想來也一直在暗中守護着雲氏。”鶴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