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傳來了一道女聲。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要張嘴吐出來,對面的灰原雄想也不想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七海已經喝了不許反悔!”
含在嘴裡的咖啡被人為阻撓被迫咽了下去。
而突然出現的金發少女施施然落座,“我想你一定不會白嫖吧。”
這邊,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向人介紹道:“學姐這是七海,就是那天見到的。”
又想起什麼,沖七海雙手合十,神色誠懇,“真的很抱歉,就幫幫我們吧。”
七海雙眼無神地看着坐在對面座位上的一男一女,腦子裡蹦出一個詞‘狼狽為奸’。
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欠妥,一直以來都是好孩子的灰原雄覺得抱歉極了,可他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了,回家還被老爸臭罵了一頓,說好的不學學壞的,他忍不住小聲辯解了一句,“學姐不是壞學生。”
“我有說她是壞學生嗎……不是你現在幫誰說話?我是你爹她是你爹!”
好像更加生氣了。
最後男人氣沖沖丢下一句,“好好好,你學姐要是按時沒完成作業你就跟她一起受懲罰。”
喜提連坐制。
這簡直是酷刑,天知道自從認識學姐以來就沒看她正經寫過作業。
少女一本正經,“正經人誰寫作業啊。”
灰原雄:好酷的态度!
?
你這反應不對吧?
得知前景提要的七海:這兩個家夥果然有病。
“我為什麼要幫你。”
他端坐在椅子上,沒有被兩人唬住,盯着金發少女反問了一句。
誰知少女卻說,“……如果說我可以幫你解決一些棘手的麻煩呢。”
我現在的麻煩不就是你們嗎──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對方露出了略顯神秘的微笑。
雖然在七海看來更像是皮笑肉不笑,就隻是牽動臉上的肌肉而已。
“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肩膀很重,耳邊時不時會出現幻聽?”
樋口沒動,回視他的目光。
“有個家夥纏上你了,雖然造不成威脅,不過一定很煩吧。”
七海沒回答是或不是,就隻是靜靜注視着她,“你能搞定?”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眼裡是不相信。
“那就要看你表現了。”樋口端起面前的美式喝了一口,稍稍皺了下眉很快就撫平了。
說完也不看他,悠閑的好像是來賞風景de。
畢竟現在有求于人的另有其人。
說實話七海很少相信别人,更别說還是眼前這個少女,看起來就隻會是滿嘴跑火車的人。
不過她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肩上的東西似乎僵硬住了,雖然隻是一瞬還是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它……在害怕,因為這個女生嗎?
不管是不是,可以肯定的是隻要這個人靠近,那個東西就安靜了,讓他難得清淨一點。
灰原雄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每個字他都能聽懂但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隻能盯着兩人看。
少女還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看不出變化,倒是七海蹙起眉頭。
過了一會兒,七海無聲歎了口氣,認命地拿起了筆,也毫不掩飾心中的煩躁,“果然很麻煩。”
樋口雙手交疊抵在下巴處,“你讨厭我?”
“嗯,很讨厭。”
竟然就這麼說出來了?!
──灰原雄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為什麼局促的總是他?!
他想說些什麼,試圖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氛圍。
“這樣啊……”
少女低頭若有所思。
果然還是有點在意吧……畢竟這麼直接,學姐怎麼說也是女孩子,灰原雄已經在腦海瘋狂思考怎麼彌補,萬一給學姐帶來青春期的不可磨滅的心理傷害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她問七海,“你全名是什麼?”
啊啊是那個嗎?要把七海的名字留在一個名為“Death Note”的小本子上記一輩子,等到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灰原雄的思緒開始散發逐漸不受控制──
但是,兩個當事人似乎毫不在意,反應也沒有他想象中激烈。
“七海建人。”
名字!名字竟然說出來了!
比本人還要反應大的灰原雄驚恐擡頭。
隻見樋口往椅背上一靠,“好的七海建人,現在你連我都受不了,以後出了社會可怎麼辦?”
那一刻,她的氣質好像發生了變化。
七海建人不由正色。
說不上哪裡不對,就覺得咖啡館變成了不透風的四堵水泥牆,他被束縛在原地。
多年後,身穿西服的金發男人坐在工位上終于有所領會,原來當初少女身上散發的是——來自名為社畜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