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珞屈身坐下,忐忑地等着慶嫔開口。
慶嫔正了身子,問:“今日梅采女的發髻是你梳的?”
珠珞:“回娘娘,是奴婢梳的。”
慶嫔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吩咐道:“給本宮也梳一個。”
珠珞立馬站起身來,來到慶嫔身後,斟酌着用詞道:“回娘娘,采女的發髻适合小家碧玉的樣貌,娘娘容貌瑰麗,想必不定适合采女的發髻。”
慶嫔聞言,來了興趣:“哦?那你覺得本宮适合什麼發髻?”
珠珞道:“還請娘娘讓奴婢一試。”
慶嫔“嗯”了聲,如意立馬将木梳遞給了珠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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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珞的巧手是過去幾年練出來的,她進采女宮裡,就打了幫采女争寵的心思。
頭次給采女梳的時候,采女愣是到了睡覺時間都舍不得拆。
今天終于才派上用場,但她并沒有把寶押在區區一發髻上,但是她早晨觀采女與宴公公之間的眉來眼去,她便知穩了。
若采女不讓她去送香囊給宴公公,她也會想别的法子給宴公公帶話,讓宴公公将皇帝給請來倚梅軒。
如今不僅皇帝來了,她的手藝還被慶嫔給瞧上,倒也是意外之喜。
很快,珠珞就梳好了淩虛髻,她梳的發髻倒也不是自創,隻不過多了修飾臉型的作用。
慶嫔額頭略寬,梳這種發髻,正好加以修飾,将不足之處掩蓋,那麼整張臉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
梳完後,果然慶嫔很滿意,盯着銅鏡中的自己左瞧右看,随後偏身拉了下珠珞的手。
珠珞的手早上被她誇過,如今再細看來,到真不像是奴婢的手,白皙細膩,當真是纖纖玉指。
她伸手點了下珠珞的手背,再次毫不吝啬地誇贊:“十指露、春筍纖長,本宮今日算是長了見識。”
珠珞:“娘娘謬贊,奴婢愧不敢當。”
慶嫔放開她的手,聲線慵懶地問:“珠珞,你可願來本宮這裡?”
珠珞小臉上浮現受寵若驚之色,連忙跪下道:“回娘娘,娘娘如此厚愛,奴婢感激不盡。然,奴婢進宮不久,怕辜負了娘娘的厚愛。采女位份雖低,但對奴婢有主仆情誼,奴實不敢生出二心。”
慶嫔聞言,柳眉皺起:“你竟不願?”
“非是如此,奴婢正因采女身邊的婢女被調,才會補上這個空缺,若奴婢離開采女來到娘娘宮裡,怕對娘娘名聲不利。奴婢一己之身不算什麼,萬萬不敢玷污娘娘的名聲啊。”
慶嫔柳眉慢慢舒展開,将珠珞的話聽了進去,的确如這小婢女所說,如今采女正得寵,她即便要人,也得徐徐圖之。
但是被這小婢女拒絕,内心難免不忿,便沒有開口讓珠珞起來。
珠珞擡頭,小心看了眼銅鏡中慶嫔的臉色,開口道:“娘娘,奴婢的發髻也沒什麼特别之處,隻是有幸入了娘娘的眼,奴婢願教授給其她宮女,這樣即便奴婢不在,娘娘也能梳這淩虛髻。”
所謂忠仆不事二主,如此刻就答應慶嫔,恐怕慶嫔頂多就是看中她的手藝,更多的就沒有了。
慶嫔臉色稍緩,輕“嗯”了聲:“如意,你便随珠珞學吧。”
如意沒想到這樣的好事最終落在她的身上,連忙應下道:“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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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現下瞧着珠珞的眼神多了幾分真誠,眼睛盯着珠珞的手瞧,狀若好奇地問:“珠珞,你這手是真漂亮,娘娘都誇贊了,不知平時是怎麼保養的?”
珠珞亦真心回:“我進宮前,家裡雖是破落戶,但是家中獨女,所以嬌慣了些。平時用玫瑰花露洗手,早晚用牛奶養護,便養成了這般。”
她這話沒作假,是小姐總說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所以格外愛護。
而小姐用的玫瑰花露和牛奶總會有多餘的,便會賞給她用,她陪着小姐用了這麼些年,這才将雙手養成指若削蔥根樣。
如意聞言,不免咋舌,雖是個破落戶,但是個有家底的,否則誰家能養成這般模樣。
不過,她可以說給娘娘聽,說不定娘娘聽進去後,一高興還能賞賜她。
如意笑道:“我剛看你給娘娘梳發,也學了兩分,隻不過還有不足之處,還請你不吝賜教。”
珠珞:“姐姐哪裡的話,我再示範幾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