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珞何嘗不明白如意的意思?隻是...
她面露糾結之色,最終還是咬了咬下唇對如意道:“如意姐姐,自我進宮,采女照拂我良多,采女既對我有義,我又怎麼能對她無情?”
這是她第二次拒絕了,如意滿是笑意的臉上也不免.流露出幾分不快來。
珠珞忙接着道:“隻要采女還需要我,我誓要追随采女,但若哪天...采女不需要我了,我也會擇良木而栖。”
如意聽到最後一句,便知這已是極限,若是再逼,恐怕會适得其反。
如今慶嫔娘娘跟前得力的人不多,她們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即便想破了頭,也不能為娘娘尋個争寵的法子。
所以她這才想要替娘娘将珠珞收下。珠珞這個人不僅人長得漂亮,說話好聽,連腦子都轉的快,随便挽的發髻都能讓娘娘數次誇贊,隻是娘娘到現在還沒機會展現在陛下面前。
她道:“妹妹能夠想清楚就好,你既想追随采女,便先安心待着,若是有天想給自己博個前程,慶嫔主子是個好去處,你端看我便知道了。”
珠珞了然地點了頭,似是将她的話聽了進去。
等又往前走了幾步路,如意停下腳步,從袖子裡掏出一瓶藥膏,與珠珞道别:“好了,我就送你到這,娘娘那裡還有夥計要做。這是娘娘讓我賞你的,你好好塗抹,仔細别留了疤。”
珠珞接過藥膏,沒有推辭地收下,她道:“多謝娘娘關懷,如意姐姐若是不介意的話,等我臉上的傷養好,我親自去給娘娘磕頭謝恩可好?”
如意:“那感情好,巴不得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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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珞養臉養了三天,這其中采薇一次都沒有看望她,到是彩霞看望了她好幾次,還很關心她的臉有沒有用藥膏。
她将原先彩霞給的瓷瓶的藥全部倒了,洗淨後又将王鶴雪的藥膏裝了進去,當着彩霞的面塗抹過一回,她也不疑有它,隻是道等用完,再從她那裡去拿。
她則謝絕了,說是慶嫔娘娘也賞了藥膏,她這一回也夠用了。
彩霞看到珠珞展示如意給的藥膏,雖有驚訝,但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道慶嫔主子也是個性情好的,能在倚梅軒幹活是她們的福氣。
珠珞轉移話題地問她:“怎麼你日日往我這裡跑,采女身邊就采薇一人伺候,人手還夠嗎?”
提及采女,彩霞臉上露出幾分複雜之色,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她不禁向她倒出苦水來:“采女如今看重采薇,近身伺候的活兒也不常讓我做,并且采薇事事向前,我即便想要使十分的心力,也是無用功。”
珠珞同樣擺出失落的樣子:“到底我們不比采薇在采女跟前得臉,如今姐姐我也失了采女歡心,這三日采女恐怕都沒有提過我一次呢。”
這三日,梅采女到真像是忘記了珠珞這個人,别談送藥膏,連句寬慰的話都沒有。
彩霞是知道的,所以才會為珠珞寒心,她心口起伏,難免抱怨了句:“采薇嘴甜,在采女跟前事事搶在前頭,事情做好便是她的功勞,若是辦不好,她就極力找别人的錯處,将自己擇了個幹淨,偏偏采女還最信她。”
珠珞雖大門沒有出,但耳充目明,知道今早發生了件事,這才使得彩霞不滿。
原來是采女今早晨起有些惡心犯嘔,昨晚明明是采薇守夜,許是睡過了頭,沒有及時為采女打理,剛被采女訓斥兩句,就被采薇以彩霞伺候洗漱不及時将責任推了個幹淨。
采女本就不舒服,如今看到彩霞辯駁也辯不到點子上,便說了兩句重話。
珠珞隔着牆聽了,都替彩霞感到委屈。
采女說:“好你個賤蹄子,你是看我被禁足,失了恩寵,這才如此怠慢我的嗎?我即便失了寵,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哪裡輪得到你來作踐?”
之後,彩霞就被趕了出來。
而采薇則是被留在裡面,繼續說着俏皮話哄采女高興,無非就是些等采女解了禁足,皇上定會過來的話,這些話誰都在采女跟前說過,但是就采薇能說得采女高興。
彩霞被趕了出來,這才跑來珠珞排憂說幾句牢騷話。
珠珞拍了拍彩霞的肩膀,寬慰道:“咱們做奴婢,哪有不受主子氣的?采女到底隻是說幾句重話,若是攤上别的主子,恐怕闆子都已經打身上了。”
彩霞眼神委屈地點了下頭,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珠珞像是想到什麼,問:“對了,采女是脾胃不适嗎,怎麼好端端地會作嘔?”
彩霞也覺好奇,想了下回:“采女隻是些許不适,犯了那股勁便好了,應該沒什麼大礙,連太醫都沒請呢。”
珠珞想到另一種可能,算了下采女的月信,想到嶄新的月事帶還收在她的箱籠裡替她備着,這些月事帶可是十日前她就給備好的。
她掩下眸中情緒,對彩霞道:“既然采女都沒有請太醫,那應當無事,主子好便是奴才好,我們自然也是希望主子平平安安的。”
彩霞:“正是這個理,哪有奴才不盼着主子好呢?”
是嗎?珠珞嘴角扯出了抹笑,那笑容很輕,也隻是瞬間的事。
這宮裡權力傾軋,奴背棄主,賣主求榮也不鮮見,她雖然入宮時間短,但是自幼出入皇宮,聽也聽聞過不少從前宮裡的事。
哪怕是親眼,也見證過一回,主子打死奴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