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信之坐在那兒,溫瀾乖乖地站在他身邊,謝信之伸手指了指書上的字,“這個認識嗎,讀來看看。”溫瀾順着謝信之的手指去看,聲音裡帶着遲疑,“德……”
見謝信之點了點頭,溫瀾開心地笑了下。
他看着書本上的字,不自覺地念了出來:“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溫瀾讀的時候學着以往瞥見的夫子的模樣搖頭晃腦,謝信之看着甚是可愛,她輕笑一聲,“這句話什麼意思?”
溫瀾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句話意思是……”謝信之頓了下,沒接着往下說,“罷了,你不必知道這些。”
這些東西是女子學的,溫瀾他身為男子,能識字、讀寫詩詞便好了,沒必要和他說這麼多。謝信之将《大學》收起來放在一邊,她看向謝澤,“謝澤,去取那本《三字經》,”餘光中看到溫瀾微屈的身體又加了一句,“給溫夫郎搬把椅子過來。”
“溫夫郎”三個字一出來,在場的人除了謝信之都很是驚訝,謝澤最快回神,“是,大小姐,在下這就給……溫夫郎取來。”
溫瀾聽到謝信之的稱呼有些摸不着頭腦,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換了稱呼,他咬緊下唇,“大小姐,怎麼突然那樣叫我?”
椅子被放在了謝信之旁邊,但沒有謝信之的允許,溫瀾也不敢坐,他呆愣愣地站在旁邊,手指不自覺地扶上椅子。
謝信之看了一眼溫瀾緊緊抓在椅子上的手,聲音冷淡:“怎麼叫你了?你叫謝安元妻主,我叫你溫夫郎,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沒有,是我的問題,大小姐這樣叫就是了。”溫瀾低垂着頭,不敢擡頭看謝信之,他好貪心,能同大小姐離得這麼近已經很好了,他不該再貪求更多的。
“家主是我的妻主,大小姐叫我溫夫郎是對的。”
謝信之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溫夫郎,看書。”
“是,大小姐。”溫瀾起身恭敬地行了個禮,從前謝信之喚他溫瀾或者瀾兒,溫瀾聽過謝信之對趙明安的稱呼“趙侍夫”,看來在謝信之的眼中,他同其他人是一樣的,那該有的禮數也該恢複了。
謝澤眼看着兩人的氣氛凝滞,也不敢說什麼,這大小姐也真是,溫夫郎先前喊了一句“妻主”,可是讓她記住了,這下好了,以後可有的聽了,不過這溫夫郎也是,見大小姐不開心,也不知道低頭說兩句好聽的。
謝澤臉上冷酷,内心卻是演了一場大戲。
“人之初,性本善……”
謝信之看溫瀾越讀越不開心,她不悅地揉了揉眉心,有些後悔同溫瀾置氣,她想要的不就是同溫瀾保持距離嗎,那溫瀾喊謝安元妻主不就是她想要的嗎?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麼可生氣的。但謝信之一想起溫瀾喊妻主時自然的樣子,就忍不住猜測這話他私下喊了幾遍,是不是連更過分的都喊過?
謝信之越想越生氣,她平日處理事件的理智此時都被喂了狗,謝信之猛地将書合上,她看見溫瀾低垂着脖頸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瀾兒,我剛才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嗯,大小姐。”溫瀾依舊低頭,聲音悶悶的。
“大小姐”這個稱呼平時聽着沒什麼,但自從謝信之聽到溫瀾那聲“妻主”後,再聽便有一種疏離感。她想了想道:“你平時是怎麼稱呼趙侍夫的?”
“明安哥哥。”謝信之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溫瀾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比你大上幾歲,你按着趙侍夫那邊,就喊我信之姐姐吧。”謝信之說的一派坦然,就像這在謝家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但無論是從輩分還是從地位上來看,這個稱呼顯然都是不合适的。
隻是兩人都下意識地忽略這個問題,溫瀾聽到這個稱呼腦中一片空白,這稱呼被他在口中咀嚼過多次,從沒有想過能親口喊給謝信之聽。
謝信之說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輕咳一聲,“怎麼,你不願意?”
溫瀾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那叫一聲我聽聽。”
“信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