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了好大一場雪,溫瀾躲在被窩裡不想起身,小成進來好幾次見溫瀾都還在睡,往爐子裡加了幾塊碳,又悄悄地出去了。
小成歎息了一聲,夫郎前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大好,這幾日剛好了一點,府裡就又來一位鄭少爺,據說還是大小姐的未婚夫郎,唉!
到了晌午,溫瀾實在不好意思再賴床了,他坐在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迷迷糊糊地問道:“小成,有熱水嗎?”
“有,夫郎,”小成将熱水倒進木盆裡,若無其事地道:“夫郎知道家裡來了一位客人嗎?”
“啊?這麼大的雪,還有人來嗎?”溫瀾将手掌泡在熱水裡,水溫正合适,溫瀾一時舍不得将手拿出來。
“嗯,是鄭家少爺,叫鄭玉,好像、好像是大小姐的未婚夫郎,也不知道這次來是做什麼的……”小成小聲道,他平日跟在溫瀾身邊,自然能看出來溫瀾對謝信之的感情,溫瀾又待他好,小成打心底裡希望兩人能在一起,可誰知道又從哪個角落裡蹦出了一個勞什子鄭少爺。
晃動的手指突然停止下來,溫瀾神情呆滞,機械地重複道:“是大小姐的夫郎呀……”
小成大聲強調:“是未婚夫郎,還沒結婚呢!夫郎您才是謝家的正經夫郎呢!”
“可我不是她的,是謝安元的。”
小成聽了這話也不知該回什麼了,主仆間一時無語。
小成見溫瀾難過,便換了個話題:“雪天路滑難走,夫郎今日還去大小姐那裡嗎?”
“去,能去一天就去一天吧。”
溫瀾和謝信之坐在屋裡讀書,謝信之看着溫瀾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書一動不動,伸手摸了摸溫瀾的頭,“怎麼了,在想什麼?”
溫瀾在想也不知道那位鄭少爺長什麼樣子,家裡是做什麼的,謝信之一碰他,溫瀾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謝信之的手僵在空中,氣氛瞬間變得呆滞起來,溫瀾垂下頭不去看謝信之,小聲回道:“沒什麼。”
“沒什麼?”謝信之想問既然沒什麼,那為什麼要躲開她的手,可是這話她不能說出來,若是說出來便是将兩人的關系挑明了。
“對,沒什麼,”溫瀾見謝信之臉色不好,找補道:“信之姐姐,我……”
溫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謝澤在門口叫道:“大小姐,鄭玉少爺過來了,想要見您。”
未說完的話被溫瀾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不想讓謝信之為難,便開口道:“信之姐姐,我突然想起來,家主讓我過去找她一趟,我先走了……”
溫瀾不待謝信之回答,便起身離開了,再待下去,溫瀾怕自己會做出惹人厭煩的事情。
謝信之看着溫瀾的身影攥緊了拳頭。
門打開,溫瀾出去,看到門外站着的鄭玉,他通身華貴,氣質出衆,一看就是被嬌養大的小少爺,溫瀾低頭看到自己粗糙的手,難堪地往袖子裡面縮了縮。
鄭玉看也沒看溫瀾,直勾勾地朝屋子裡走去。
門關上的瞬間,溫瀾聽到他甜甜地叫了一聲“信之姐姐”……
眼淚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來,溫瀾趕忙用手指擦去,可一接觸到粗糙的手指,他哭得更兇了。
謝澤見狀慌張極了,可她又不敢進去打擾謝信之,隻能對着叮囑道:“天氣冷,夫郎注意些身子,将這鬥篷穿上吧。”
謝澤将手邊的鬥篷遞給溫瀾,她想都不用想,若是溫瀾這麼一路哭着回去,必定會傷了身子,到時候心疼的還是她們家大小姐。
溫瀾接過後,小聲道謝。
溫瀾走了一會兒,他看着地上的雪,突然喊了一句“信之姐姐……”
隻是沒有人答應。
鄭玉坐在溫瀾做過的位置,倒了一杯熱水款款地放到謝信之面前,“信之姐姐,天冷,喝些茶水暖暖身子吧。”
謝信之聽到這個稱呼後眉頭緊皺,自從被溫瀾這樣喊過後,她便不願再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了。
“叫我謝縣令吧。”
謝信之沒碰那杯茶。
鄭玉動作一滞,“為什麼,從前我都是叫信之姐姐的?”他裝作不在意地問道:“難道是有别人這麼叫了?沒事的,我不在意,我願意和别人分享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