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趙絮晚,斂起神色,溫和的摸了摸她的頭發,“睡吧,已經很晚了。”
趙絮晚順從的往被子裡躺了躺,異人一下一下的拍着她,好像白天她給政兒拍的那樣哄她。
看着趙絮晚睡着的樣子,異人拍打的手慢慢地摸到了她的臉上,“你自己說的,會一直陪着我,我也沒有答應呂不韋偷回秦國的事,說的話要算話啊,阿晚。”
他笨拙的學着趙絮晚喜歡稱呼趙英和阿妹那樣稱呼她,阿晚,确實比晚要好聽一些,也要親近一些。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趙絮晚總感覺昨天晚上被鬼壓床了,背後涼嗖嗖的。
不過在看見胖兒子之後一切不安都平靜下來了。
“啊啊”小政兒本來被乳娘抱着喂飯,看見趙絮晚出來後揮手跟阿母打了一個招呼。
“咱們小政兒越來越有禮貌,越來越好看了。”趙絮晚不吝啬的誇贊着兒子。
專家說了小嬰兒感受到大人情緒會比較強烈了,趙絮晚自從發現和兒子說話後他的反應比之前激烈,就一直和他說話,誇他。
“啊啊啊”小政兒聽到後果然很高興,翹着腳揮着手,還想把碗推給阿母,和阿母分享一下他的香香飯。
趙絮晚連忙擺手,拒絕了兒子熱情的分享。
早飯吃的是窩窩頭,但也很好吃了,比趙國本土面粉蒸出來的窩窩頭好吃一百倍。
趙絮晚覺得前十六年的苦在這大半年以來已經被撫平了不少,她趙絮晚,再也不用吃豆飯,不用難吃的窩窩頭和面條了。
趙英昨天剛把阿妹接走,趙絮晚也不好現在就給她傳信,隻能耐着性子等幾天再問問她關于這次戰事的事。
如果曆史走向還是正确的話,這次逃不了的就是長平之戰,秦國坑殺了趙國四十萬大軍,之後的邯鄲之戰幾乎耗盡了趙國的國力,自此趙國正式走了下坡路,在後來的秦滅六國之戰裡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沒了。
趙絮晚當初學這段曆史的時候,老師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這場戰争的意義,以及結局,趙絮晚那會也隻是聽了就聽了。
等到現在真正面臨了,趙絮晚才發現曆史的一句話就是别人的一輩子,也許她弟弟就是死于這場戰争,也許她阿父阿母阿妹也是這場戰争沒了的。
呂不韋帶着公子子楚逃回了秦國,給趙姬和公子政留了人保護,不過怎麼可能保護的那麼好,怎麼可能誰都保護上。
曆史上關于趙姬的生平也沒人能說得清,至少趙絮晚一無所知。
掩蓋住心慌,趙絮晚把上次泡的壇子搬了出來。
去年收了大豆之後趙絮晚就一直琢磨着制作醬油,隻是那會臨着産期,趙絮晚沒空,而且冬天沒什麼太陽,晾曬效果不好。
于是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天。
豆子和小麥是一早就煮熟搗碎的,塞到了壇子裡和鹽水混起來,用紗布包裹住壇口,放在屋檐下太陽照到的地方使勁晾曬,每隔三天打開換氣,一直持續到二十天以上為止。
沒有醬油曲精,趙絮晚隻能依賴環境中的天然黴菌,不一定百分百成功,所以趙絮晚準備了三個壇子。
三個壇子裡有兩個成功了,剩下的一個失敗了,趙絮晚也不氣餒,有希望就行,起碼是真的能做出來的,以後再改進。
那兩個壇子就此進入下一輪的發酵,大概又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差不多發酵好了,趙絮晚開始榨汁,把炸出來的汁水放在木桶裡保存着。
看着黑色的醬油,趙絮晚琢磨半天,還是拿了一個木勺舀了起來嘗一下,砸吧砸吧嘴也沒嘗出來和現代的什麼區别。
十幾年沒嘗過醬油了,陡然間吃到了還覺得有些鹹,不過回味了一會又覺得挺鮮的。
今晚趙絮晚決定吃炒面,嚴格意義上也不算炒,畢竟這裡沒有鐵鍋,趙絮晚算是看明白了,這鐵壓根不容易弄到。
隻能拿着瓦罐當鍋,豬油打底燒熟之後把面條下進去,加入一些新鮮的時蔬和雞肉,然後放入新釀的醬油,炒出來的時候香氣撲鼻,周圍一圈人都沒忍住咽了口水。
雲站在趙絮晚身後,手上還沾着剛剛揉面的面粉,探頭看着趙絮晚,“夫人,這是什麼啊?”
“炒面”趙絮晚一邊“炒”一邊說。
到底不如鐵鍋,弄了一罐子之後趙絮晚果斷換人。
啞奴是做慣了的,看着趙絮晚做了一次也差不多知道怎麼做。
趙絮晚就心安理得的給她了,晚上大家都能吃到炒面。
異人不喜歡豬肉,趙絮晚也不大喜歡,所以全部放的是雞肉,至于下人是沒有肉的,隻有普通的炒面,不過也很滿足了,畢竟油也算葷腥。
政兒下午睡醒了就聞到了香味,一直想去正屋那邊,但乳娘攔着不讓去。
夫人說了,那邊吃的東西小公子還不能碰,但孩子又是個嘴饞的,沒辦法,隻能從根源上遏制。
可憐的政大王不知道怎麼了,一天沒怎麼見到阿母就算了,現在聞到了香味竟然也不能吃,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