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艾趴在地上不知所措時，旁邊的劉氏已經接收到了方若慈眼裡的意思，霎時間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看向還在不動的姜艾急忙開口訓斥，“姜氏！怎得如此無禮沖撞了太後娘娘！還不快些謝罪！”

姜艾自認不了解這些彎彎繞繞，可她卻不是傻，如果這時候自己真的認罪了那自己這個好婆母豈不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自己身上？

電光火石間姜艾直起身體想要把事情說明白但卻被方若慈截了胡，“罷了，今日哀家高興，此事無礙。”

可劉氏現在十分慌張，恨不得現在把事情都推幹淨不要在方若慈面前讓府裡留下什麼話柄，“娘娘仁慈，臣婦定會給娘娘一些交待。”

姜艾臉上落下許多冷汗，擡頭想要說什麼又被方若慈開口打斷，“都是一家子有什麼好交代的？罷了，哀家瞧着這侄媳婦很是可心，不若就随着哀家回宮住幾日吧。”

一時間姜艾和劉氏都不可思議地看向方若慈，隻不過姜艾臉上是高興劉氏臉上還帶着些不安，“謹遵娘娘懿旨！”這是姜艾昨天和嬷嬷學來的。

方若慈沒有看姜艾，最後轉身走時隻給了劉氏一個不明情緒的眼神。

姜艾可不在意這些，比起不知道被劉氏罰什麼，現在被太後帶走才是最好的解法，而劉氏隻能白着臉繼續跟在方若慈身後。

“三少夫人，請随奴婢來吧。”

姜艾看着面前伸來的手慢慢把手遞過去，“有勞姐姐。”

扶她起來的奴婢臉上五官平平，但笑容卻又讓人覺得親切，“奴婢喚佩玉，少夫人喚奴婢名字即可。”

姜艾讪讪地笑了笑，比起自己這個便宜侄媳婦，面前這位宮女才是太後身邊的人，“不知······我現在應當如何？”

“娘娘過一會兒才會回宮，少夫人可以先回去收拾些細軟，然後跟着奴婢回馬車即可。”

“多謝。”姜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直接喊面前這個人的名諱，隻能笑着道謝然後領着她到了自己的院子。

佩玉陪着姜艾進了院子之後就沒再繼續朝前走，隻是在屋外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院子，“請稍等。”

“少夫人莫要心急才好。”

姜艾知道人家是客氣，腳下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另一邊的方若慈沒有對剛剛姜艾冒出來的事情說什麼，隻是繼續跟在劉氏身後走，她是太後，沒人膽敢直視她，所以也沒人能夠看到方若慈眼底因為劉氏恐懼不安的背影湧現出的一絲不屑和煩躁。

“娘娘，前面就是老太爺的院子。”

方若慈擡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哀家與父親有些話要說，你們都留在此地。”

“是。”

方若慈漫步進到院子裡之後朱文玥慌忙地想要說神馬，但卻被劉氏的眼神制止。

方若慈進到房裡，看到搖椅裡的父親之後臉上的神色才終于真實了一些，“父親為何不在床上躺着歇着？”

方榮興看着自己的女兒來了之後也沒有起身，兩人之間沒有國禮隻有父女情誼，“你嫂子又帶着你到處逛了？”

“左不過看了看家裡的布置，想讓我賞賜點兒東西罷了。”

方榮興看着面色變得諷刺的女兒歎了口氣，“我知道她年輕時和你兄長說的話引了你的不虞，可她當年終究是一心想着你兄長的。”

“爹！”方若慈皺眉，“我何嘗是為了當年她死逼兄長在家怪她？我隻是如今看着她這般經營覺得煩躁，若是家中子弟無甚功勞那做一堆富貴子弟也不是不可，可她偏偏不滿足。”

方榮興深深歎了口氣之後看着不遠處無奈開口，“傻丫頭，外戚之身現在對于咱家來說就如烈火烹油，她又何嘗不急？”

方若慈斂眉，“······是我想左了。”

“你今日回來做甚？”

“我來接您回宮！”方若慈握住方榮興已然衰老的手，“爹，我已派人去江南遍尋名醫，咱們回宮慢慢養着可好？”

方榮興搖頭，“不去了，我這一把老骨頭苟活至今我們也該滿足了，就這樣吧。”

“爹！”方若慈瞬間紅了眼眶，“爹，您不許說這話！”

方榮興看着方若慈，但眼睛裡又不止看着她，好像看到了已經走在自己前面的妻子和兒孫，“······若慈啊，不要再來了，你如今貴為太後該為天下人謀利，不該被為父拖累。”

方若慈讀得懂方榮興眼裡的哀痛和放棄，她隻能默默流淚，“那父親為何不和女兒回宮，好歹最後讓女兒盡孝吧。”

“不了，我一直活在這院子裡，我想在這兒咽氣，這兒送走過你娘和你二哥，我也在這兒走，挺好的。”

方若慈轉頭控制不住臉上的淚水，兩人相顧無言許久之後方榮興就把方若慈趕了出來，“慈兒，日後你可不為家族活着，随心而為吧。”

方若慈背過去的身影下是地上的淚珠，她勉強笑着點頭之後才轉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