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今說不上來的不太舒服,心尖兒處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她知道白天的事情是自己不對,可容睿這樣的反應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硬生生的推開她,讓她想找機會解釋都不敢開口。
于是她端起面前的水杯想喝口水,卻在周毓京的驚呼聲下,喝了大半口白酒。
辛辣的滋味不太好受,卓今猛烈咳嗽,幾人湊上來給她拿紙,拍後背,隻有容睿穩穩坐着。
“這傻丫頭,那是酒啊,你喝這麼猛。”
“嗆到沒有?”
“喝點水,喝點水。”
卓今一張臉因為咳嗽漲紅的不行,眼裡也噙着淚,整個人窘迫的不行。
她擺手直說自己沒事,等坐直身體,看到容睿悠閑地低頭擺弄手機,又是一陣酸澀感湧上。
“我,我不吃了,我想回家了。”
卓未拿出手機,“我讓人送你回去。”
“哦,好。”
卓今拿起包,垂着頭走出包廂,關門的時候還能聽見卓未和容睿感慨她傻乎乎的,等卓今回頭,在僅剩的視野中并未看到容睿的目光朝她看過來。
大概是真的生氣了。
酒勁兒有些上湧,卓今感覺自己有點頭重腳輕。迷迷糊糊走向電梯的一路上,她強壓着心裡的不痛快。
好嘛,真的把人惹生氣了。
等電梯的功夫卓今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感應到身側站了一個人,浸染過來的氣息有酒精的味道,也有些……熟悉。
卓今怔然擡頭,光可鑒人的電梯壁上是她和容睿的身影。
她看到容睿手上拎着西裝外套,于是趁機問道:“你也要走了?”
容睿不搭理她,也不看她。
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卓今理虧,但還是有點委屈。
白天那麼多人,個個都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的經理,她一個剛剛入職還沒轉正的新員工,讓容睿屈尊過來和她打招呼,她哪裡承受的起。更何況殷憫華和Annie的目光像是兩束探照燈直直的落在她身上,根本讓她無所遁形。
電梯一開,容睿沒動,卓今也不敢動。感應門即将關上的時候他倒是伸手擋了一下,卓今瞬時領會,連忙走進去,容睿這才也跟着進去。
下行電梯,卓今按了一層,容睿随後按了負二層,不同的樓層昭示着兩人要走不同的兩條路。
原來不是找她的。
卓今這麼想着,原本燃起的一點精氣神兒,此時又被澆滅。她再次低頭,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連電梯停下都沒注意,悶頭就這麼走了出去,可沒兩步就被容睿一把拽住拉了回來。
卓今吓了一跳,再擡頭才看到原來是還沒到一層。
卓今有些窘迫,沒來得及開口道謝,電梯又湧進一群人。帶着一身酒氣的彪形大漢,讓卓今被迫連連後退。直到背部挨上容睿,下一秒被他拽着胳膊,轉了個身,兩人位置調換。
一片黑影壓下,是容睿高大的身型堵在卓今面前,他的雙臂撐着電梯壁,把卓今罩在角落處,再無人能碰撞到、甚至看到她。
巨大的體型差沒帶給卓今壓迫感,卻讓她感受到了踏實的安全感。
卓今不敢擡頭,隻能平視容睿的胸口。她的鼻息間是容睿身上清雅的酒香氣和壓在襯衫下的熱氣,他拿在手裡的西裝外套時不時打在卓今的肌膚上,她鬼使神差地擡手,把外套拿了過來,抱在懷裡。
容睿看她一眼,默許了她的動作。
電梯到達一層,待人走盡,容睿方才轉過身。不過他始終擋在卓今面前,不肯讓路給她,直到電梯再次下行,到了負二層。
容睿先行一步走出來,卓今因為拿着他的外套也乖巧地跟在後面。她隻管低頭往前走,眼前的視線便是容睿的兩條長腿。
繃直、屈膝,肌肉線條分明。
卓今緊趕慢趕地才能跟上容睿的腳步,不想他卻忽然停住,卓今直直地撞上他的後背,磕到鼻子,一陣酸疼。
“你幹嗎啊?”
卓今揉着鼻子,語氣也不免嬌嗔。
容睿轉身,低頭看了卓今一眼,沒由來笑了一下。
“你笑我?”
卓今不太高興,容睿這笑來得突然。
容睿沒回應她的話,反而身體向側方移動了一下,讓出身後的視線給卓今看。
毫無意外的,卓今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是Annie和殷憫華。
兩人開了同一輛車來,剛停好,說笑着并肩往電梯這邊走來。
她瞪圓了眼睛,後知後覺明白了容睿那笑的意思,是看熱鬧一般的,在等着她的表演。
卓今此刻也顧不上鼻子的疼,左顧右盼想找地方躲起來。
容睿看透了她的意圖,故意轉身舉起手試圖向她們兩人示意。
卓今慌了神,不管不顧地上前一把将他的手拽了下來,又拉着他往柱子後面躲。
負二層是酒店特别為VIP預留的停車區,放眼望去是各式各樣的豪車。這裡車多人少,腳步聲尤顯突兀,更何況是容睿絲毫不肯壓低的聲線。
“你幹嗎啊?”
容睿學着卓今的語氣明知故問,那低沉的嗓音在地庫中更顯誘人。
卓今将容睿按在柱子上,伸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話來。
身高受限,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卓今雙手交疊,又墊着腳,身體便不受控制地緊貼着容睿。
她悄悄探頭出去,視線緊跟着殷憫華和Annie。她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兩人身上,完全沒意識到此時自己和容睿的姿态看上去多麼親密。
兩人的身高差讓容睿一低頭,下巴剛好可以抵在卓今頭頂上。她的發絲黑亮,沒受到任何染發劑的浸染,發絲飄動見還有香氣襲來。
容睿移開眼,轉移着注意力,可胸口處卻有一團熱不斷侵蝕着他的思緒,那是卓今身體帶來的柔軟,像是剛做好的棉花糖一般,燙化了容睿外層的堅硬,流出的糖汁和微醺的酒氣纏繞在一起,是這世上最可口的美味。
卓今不僅貼緊自己,身體更是随着Annie和殷憫華走向電梯而不住扭動。容睿的自控力受到沖擊,不得不将手放在卓今腰間,锢住她,不讓她亂動。
可卓今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無法再看到Annie和殷憫華的身影,便埋怨的語氣沖着容睿,“你幹嗎啊,我看不見了。”
說話間,她松了一隻手,試圖推開禁锢着自己腰身的容睿的手。
可剛碰到,卻被他反手握住,天旋地轉間,等卓今再反應過來,後背便貼着大理石柱子,冰冰涼涼,思緒瞬間清醒。
卓今不敢再亂動,安靜下來她反而聽到一陣交談聲,由近及遠,又消散不見。
她知道是Annie和殷憫華進了電梯,也意識到自己此刻手腳酸軟,再沒力氣推開容睿。
眼下,周遭沒有人,她和容睿之間距離也不過一個拳頭罷了,緊張的喘氣聲經地庫無限放大,回聲竟變了味道,像是在喘息。
“容,容總。”卓今臉頰绯紅,不敢擡頭。
容睿低聲,“你又不是我員工,叫什麼容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