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可笑不出來,他捏着那張因斯·贊格威爾盜取阿茲克孩子頭顱的詳細作案記錄,像捏着顆不定時炸彈。
最終,他還是把那張紙放在桌上推過去。
親眼看到溫和帶笑的曆史□□表情逐漸變得冰冷而陌生,克萊恩心裡也不好受。
陰冷森然的氣勢在這個封閉的小空間内節節攀升,克萊恩全身每一塊肌肉都警惕起來,卻按住了想有所動作的烏鴉。
他遲早得在非凡世界走下去,不能也不該養成依賴阿蒙的習慣。
他又掏出一張筆記放到桌上,年輕人帶點調皮的連筆和之前的字迹完全不同。
克萊恩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這是我查到的那個小鎮的資料,它位于廷根西北,名字叫拉姆德,它附近的山上有一座第四紀末的廢棄古堡。抱歉,我最近有點麻煩不能離開廷根,所以沒有去确定它到底是不是筆記上寫的那個地點。”
“多謝,我會親自去确認。”阿茲克伸手将資料攏成一堆,突然從抽屜抽出一根雪茄剪開點燃。
煙氣袅袅中,室内滿溢的不妙氣氛徹底消失。
雖然不想抽二手煙,但想想工作應酬上煙酒不斷,也就沒資格說些什麼了。
阿茲克隻對着雪茄吸了一口,然後就一直看着煙氣發呆,好一會兒,才想要說些什麼。
他講起了他在貝克蘭德醒來就失去了大部分記憶,講起他慢慢發現自己是個可以操控死靈的野生非凡者,講起他做過的許多奇奇怪怪的夢。
他自嘲自己性格懦弱,不敢去尋求真相,害怕危險也害怕死亡。
“害怕危險和死亡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克萊恩又端起那杯咖啡,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加再多的糖也掩蓋不了它本質的焦苦,“我也一樣很害怕啊。”
“但是。”他看向阿茲克迷茫又痛苦的眼睛,強調道,“但是,也有比死亡更重要的東西存在。阿茲克先生,也許你失去的記憶中還有像這個孩子一樣讓你感到動容的東西,您并沒有丢失他們,他們隻是默默的等您去拾取。”
好吧,居然被一個小朋友給安慰了,阿茲克感歎。
“我會好好想一想。”
恢複正常的曆史□□掐滅雪茄,順便也撤掉了靈性之牆。
眼看阿茲克有結束談話的意思,克萊恩又拿出因斯筆記本上的某一頁。
“阿茲克先生,能幫幫她嗎?”
他指的是蘭爾烏斯的未婚妻梅高歐斯,因斯·贊格威爾為了讓她作為邪神子嗣的容器,特意将阿茲克孩子的特性植入她的身體,誰知道這東西待久了會不會發生什麼異變。
“沒問題。”阿茲克答應得很爽快。
“呃,還有一件小事,如果您覺得麻煩的話可以不做。”克萊恩有點不好意思,這隻是他的私事,“今晚,如果您有空的話,請來北區城郊發生戰鬥的某座獨棟房屋,讓某個靈顯現在所有人面前。”
看阿茲克沒有開口拒絕,克萊恩又拿出那張記錄着老尼爾結局的紙片,點了點上面那個叫做莎莉絲特的女性名字。
“我知道了。”阿茲克看了眼字條上的内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克萊恩由衷希望事情能順利進行,不然他就隻能換成B計劃了,由他喝下魔藥的時候宣稱老尼爾有個背後靈,反正他是新人嘛,什麼都不懂,大驚小怪有什麼奇怪的。
就是這個計劃會進度緩慢,不知道老尼爾等不等得起,畢竟他是個老資格的前輩,隊友們天然會偏心他。
“晚上會發生戰鬥和你有關?”阿茲克準确在一堆信息中挑到更在意的。
克萊恩三言兩語把自己當誘餌的事說了,“極光會和心理煉金會成員我都舉報給黑夜教會的值夜者了,隻有找不到具體情報的密修會是個隐患,不過我在來霍伊大學之前已經感覺到有人在盯着我,惡意很大的那種,我覺得今晚就可以收網了。”
小朋友還真是麻煩纏身。
阿茲克想了想,從左側袖口解下了一個充滿神秘韻味和奇特花紋的古舊銅哨。
“這東西可以召喚獨屬于我的信使。”他示範的吹了一下。
克萊恩睜大了眼睛,隻感覺身邊一下子變得陰冷與冰涼,然而,他眼前空空如野,什麼都沒有。
“阿茲克先生,我什麼都沒看到。”這信使難道是透明的嗎?
“打開靈視……”阿茲克随口解釋,然後發現問題了。
看起來可靠能幹的小朋友居然還是個普通人!?
“靈視?”神秘學小白的克萊恩茫然重複。
“咳,等你成為非凡者就知道了。”阿茲克沒忍住笑出來。
“…………”我還是個普通人真是對不起了。
“你可以經常給我寫信,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被小朋友可愛到的阿茲克把銅哨遞過去,順便沒忍住揉了揉那頭柔軟的短發。
自從分享了内心無處訴說的隐秘後,阿茲克對小朋友的好感就已經超标了,如此親昵的态度隻是他下意識的舉動。
“好吧,我會記得寫信的。”
克·普通人·萊恩收獲了如今沒什麼用的銅哨和阿茲克先生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