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慈悲的鎖好窗戶，克萊恩坐到已經準備好烤吐司和咖啡的飯桌上，“謝謝您的早餐，帕列斯先生。”

平時都是克萊恩自己下廚，烏鴉阿蒙隻會帶外賣，而且是不給錢的那種，克萊恩在心裡過意不去的情況下，直接拒絕了烏鴉們的偷東西包養他的建議。

然而在某種懂的都懂的夜晚過去，大概是看爬不起來也不想做飯‘占蔔家’可憐，幽靈老爺爺就會簡單的弄點烤面包搭配果醬喂貓，将就着度過早餐。

克萊恩小口小口嚼着塗了黃油的吐司，沒什麼胃口，他還是強撐着吃下去，身體本來就開始虛弱了，再不攝入能量，遲早得倒下。

“帕列斯先生，我知道索倫和艾因霍恩分别是因蒂斯和弗薩克帝國的皇族，但是梅迪奇從來沒聽說過，祂很有名嗎？”

大吃貨帝國的飯桌上不談點事就不自在，他這段時間惡補的曆史和神秘學知識都沒提到梅迪奇這個存在，但既然和兩國皇室相提并論，那肯定不差。

“梅迪奇家族雖然和我們索羅亞斯德家族在第四紀時都為所羅門陛下效命，但我對他其實不怎麼熟，祂失蹤時我還小，後來圖铎突然成為‘血皇’把我們都吓了一跳，這才确認祂死了。”

幽靈老爺爺抖了抖報紙，“看祂現在的樣子也挺糟糕的，三個你死我活的宿敵融合成了一個惡靈，啧。”

是嗎，克萊恩面無表情的喝着暖呼呼的咖啡，冷漠的想：這三相聲搭子不是挺逗樂的。

“想知道我的事怎麼不直接問我。”梅迪奇把腿擱在了書桌上，椅子三條腿懸空搖啊搖。

看起來祂和魔女交易了‘獵人’途徑的非凡特性後，已經有了實體。

腿還挺長，這是克萊恩第一個想法，祂和同樣喜歡翹椅子的詩人同學肯定有共同語言，這是第二個想法。

“我看起來像是會戳受害人傷疤的混蛋嗎？”克萊恩放下咖啡杯，“所以說，成神儀式需要殺掉三位同序列的天使？”

眩暈感已經好很多了，但還在低燒，他等會兒得去值夜者小隊請假，然後去買藥。

“不止，還需要那途徑的‘唯一性’，那是成神中最重要的東西。”幽靈老爺爺繼續科普，“之前已經說過了非凡不滅和非凡聚合，沒有真神的時候，那個途徑可以有三個序列一的天使，掌握複數序列1和容納了唯一性的序列一可以叫做天使之王，第四紀的頂尖的大貴族大家族都是天使之王家族。”

再想到那個時候真神還能行走于人世，克萊恩隻能想到一個詞，群魔亂舞。

難怪第四紀曆史大多被隐秘無法追尋，而且混亂到無法整理。

“呵，我算是知道阿蒙看上你的原因了。”梅迪奇扔了書，再次認真看了眼這個普通平凡的占蔔家，“你簡直是天生的渎神者！”

“謝謝誇獎。”克萊恩從衣服裡摸出一塊水晶制成的單片眼鏡往左眼一塞，朝梅迪奇微笑，保證嘴角勾起的弧度和阿蒙一模一樣。

在阿蒙和烏鴉蒙入駐的現在，房間裡缺什麼都不會缺同款的單片眼鏡。

“——！！！”梅迪奇差點要跳起來。

祂最煩阿蒙這種随時随地把和祂談話的人變成分身的惡劣行為了，祂還以為這個阿蒙的小玩具比較特殊暫時不會寄生呢！

然後祂馬上就反應過來單片眼鏡的位置不對，于是怒急反笑，“小子，你是真想跳途徑到‘獵人’吧！”

“嘿，是誰剛剛被吓到了我不說。”

“梅迪奇你也有今天，小‘占蔔家’，你做得很好。”

仇恨偏移的紅發惡靈兩手又開始對着臉頰狠怼，把本就血淋淋的傷口撕扯得更開，不知是索倫還是艾因霍恩的慘叫傳了過來。

報了昨晚憋屈之仇的克萊恩取下單片眼鏡，轉向幽靈老爺爺，“那麼詭秘之主是不是占蔔家途徑的真神？”

“誰告訴你的。”帕列斯放下了報紙，控制着幽靈轉過來了，意味深長的眼神藏在幽靈中，“占蔔家途徑的真神是愚者，詭秘之主是比真神更強的存在，祂不止需要唯一性和非凡特性，還需要可交換序列共同擁有的源質，可遇而不可求。”

源質？源堡？這兩個相似的名字有關聯嗎？難道說源堡是源質之一？

“阿蒙說，想讓我成為詭秘之主。”克萊恩輕描淡寫投下一枚深水炸彈。

帕列斯第一反應是聽錯了，連梅迪奇相聲三人組都噤聲了。

“哈哈哈，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

“就是就是，阿蒙那個欺詐之神說自己要放棄成為詭秘之主！？是你沒睡醒還是我在夢遊？”

“這種一聽就是謊言的東西誰會信啊。”

梅迪奇相聲三人組率先狂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錘桌，手甲磕得桌面‘砰砰’直響，看得克萊恩眉頭直皺——要是桌子被磕壞了，絕對要這家夥賠錢！

幽靈老爺爺的聲音變得古怪極了，“阿蒙不會在把你騙上床之後哄你說，‘我對源堡和成為詭秘之主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哦。’這種話吧？然後你還相信了？”

阿蒙并沒有說過這種話，克萊恩想，但祂的行為卻表現出了這一點。

他被迷惑了嗎？當然沒有，他在剛剛之前根本連詭秘之主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隻能感覺到阿蒙非常迫切的想讓他晉升，還拉來了一堆天使級别的大人物當觀衆幫助他消化魔藥，他一直很疑惑很惶恐，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強行填塞的鴨子，感覺喂肥了就要開宰。

現在兩位熟悉阿蒙的故人都肯定了這個猜測，阿蒙沒動手肯定是他現在的序列太低，而祂也不可能将他培養成能與之對抗的天使，所以動手的時間應該是半神以上天使以下。

克萊恩感到好笑，他也的确笑了。

他為自己那一點點喜歡感到好笑，為自己自作多情感到好笑，他笑得越來越大聲，嘴角咧得越來越開，然後……他感覺到‘小醜’魔藥完全消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莫名其妙的狂笑一樣，笑聲也是突然戛然而止，面無表情的克萊恩捂着臉，聲音虛弱，“幫我去請個假。”

本來就難受低燒的身體受不了極端的情緒發洩，自保的切斷了意識的連接，克萊恩就這麼暈了過去。

幽靈老爺爺歎了口氣，祂還以為這個小家夥失控了。

“我去幫他請假順便找醫師，你來照顧他。”強行合理安排了工作的幽靈直接消失不見。

被留下來的惡靈不爽的哼了聲，還是把暈倒的小占蔔家拎貓崽似的扔回了客房的大床，畢竟主卧的那張床一片狼藉，而房間的主人根本沒精力收拾。

“好像有點可憐，唉，感覺這個可憐巴巴蜷縮在床上的樣子還有點可愛。”

“我看你們因蒂斯覺得什麼都可以，哼。”

“吵死了，你們。”

梅迪奇煩躁的一巴掌拍滅噪音，這時候他非常想抽煙。

這TMD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