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亂走,總覺得自己走出這棟樓的範圍自己就完了。
他小心翼翼往遠處看,慘白月光下,整座城市顯得陰森而詭異,看不見的陰影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注視着他們。
王小典不敢多看,一晃眼,視線中似乎多了一抹白影,等他再去看又什麼都沒看到。
可能看錯了吧,他安慰自己。
但是一低頭的功夫,那抹白影又出現了,好像……好像離他們更近了。
王小典想起一個故事,一個穿着白裙的女人回家路上被人殺害,死後便飄在街上尋找回家的路,一旦被發現有人能看到她,她就會找上你,讓你帶她回家。
王小典打了個寒顫,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去看,又忍不住去看,不看的話那女鬼到他們面前了怎麼辦。
“咯吱咯吱。”
一陣令人膽寒的聲音從身邊傳來,王小典僵硬片刻才反應過來那是小李牙齒打顫的聲音。
那白影不是眼花,不是錯覺,小李也看見了。
王小典咬緊牙根,又往那個方向看了眼,這一眼讓他渾身發寒。
那真的是個女人,穿着白裙,披頭散發,趴在地上正以一種扭曲的詭異姿勢向他們爬來。
“啊!!”
王小典即将出口的驚叫因為被人搶先一步壓了下去,他連忙捂住小李的嘴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非常明顯的,小李那聲過後,注視他們的視線更多了。
小李全身都在抖,最後自己捂着嘴沒有再出聲。
王小典也抖,他也害怕啊,正當他想着他們是不是趁女鬼爬過來之前跑時,女鬼不見了。
真的不見了。
無聲的壓抑中,王小典繃緊神經等着可能出現的東西,過了許久依舊什麼都沒看見。
他正要放松,一陣奇怪的腳步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了過來。
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
這聲音像腳步聲又不太像,太快了,不像是兩條腿能走得出來的,不過也許人家就是走得快,例如勁走。
王小典又安慰自己。
小李抖着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是個老太太。”
王小典也看到了,那老太太速度很快,已經從他們面前走過去了,佝偻着腰,雙手垂到地上。
這這……這真的是人嗎?這麼晚了她從哪裡走出來的?
“小夥子。”
王小典和小李同時一僵。
那老太太僵硬扭過頭,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中,倒退着向他們走過來了。
啊啊啊——
直到這一刻,王小典才看清那老太太是在用四肢走路,哒哒哒哒,四肢交替,速度奇快,皺巴巴的臉上沒有五官。
“小夥子,出來遛彎還是等着上班啊?”
“啊!”小李又是尖叫一聲,這次他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王小典:“……”羨慕。
王小典沒暈,牙齒打顫的換成了他。老太太的臉越來越近了,明明沒有眼睛,他卻有股強烈被注視的感覺。
“小夥子,出來遛彎還是等着上班啊?”瘆人的聲音又問了一遍。
“上上上上、班!上班!我是這家公司新來的員工,等着明天上班!”
老太太即将貼上來的臉停了下來,“小夥子真勤快。”
老太太走了,王小典癱軟下來大口大口喘着氣。他剛到這地方的時候,腦海中隐隐約約出現一條信息:你是明天即将入職美味食品公司的新員工。
當時他受到驚吓,沒把腦子裡的東西當回事,還好,還好面對老太的質問他想了起來,自己還是有點機靈勁兒的。
他摸出手機看了看,三點了,離天亮起碼還有兩個小時,手機沒網絡沒信号,報警電話撥不出去,電還不剩多少了。
看了眼躺在地上有呼吸卻一動不動的小李,王小典再次羨慕了。閉眼睜眼到天亮,不比他現在的形勢強?
正當王小典猶豫要不要給自己腦袋來一下的時候,一聲刺耳的啼哭響起。
還……還來?
王小典忍着不去看,越不看腦海裡的想象越恐怖,最後還是看了。
那是一個四肢着地的青皮小鬼,它身上連着一根奇怪的帶子,帶子的另一頭是個臉色青白的紅衣女人。
女人的肚子大啦啦破開,粘稠的血水從裡面流到地上,下一秒,他對上了女人直直看過來的視線。
怨毒的,毫無溫度的視線。
太刺激了,王小典終于把那聲一直壓在嗓子裡的驚叫喊了出來,白眼一翻,如他所願暈了過去。
許西曳不喜歡在地上爬,他找到了一個玻璃花房,很漂亮,他趴在屋頂上,想把整個花房抱住,才抱到一半,一聲拉長的驚叫傳了過來。
許西曳頓住,夜晚并不是完全安靜的,釋放壓力的人哭一哭,吼一吼叫一叫都是很正常的事,但他還從沒聽過這種類型的喊法。
透着驚恐,聽着刺耳。
他沒理,繼續伸展軀體去抱自己看中的花房。
森冷月光下,透明的玻璃花房屋頂仿佛被一團濃黑的霧籠罩,又像被人潑了一桶墨,墨汁流下,形成無數長短不一的觸手。
觸手還在延伸,又是一聲喊叫傳來,驚得尖尖都顫了顫。
許西曳:“……”
許西曳有點不高興了,什麼人啊,這種叫聲不僅不解壓,隻會給人帶來壓力。
他聽人說最近城裡來了一些動不動就大喊大叫的人,他倒是沒見過,難道就是這些?
許西曳決定不抱花房了,他打算先去看看那些外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