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屬于這裡?大山裡條件那麼艱苦,誰不想往城裡跑啊?”
雲想緊緊抱住懷裡的靠枕,指尖輕輕摩挲着枕面上的刺繡花紋:“這裡确實什麼都好,有溫暖舒适的房子,便捷的生活,還有周忱。”她語氣低落,“可在這裡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該往哪走。”
“你有什麼興趣愛好嗎?畫畫?跳舞?或者學個樂器?”
曾經,雲想的世界簡單而純粹。明月清輝下吐納天地靈氣,晨曦朝露中修煉上古心法。一千多年的漫長歲月裡,唯有不斷變強才是她唯一的執念。
青丘山巅刺骨的寒夜苦修,突破境界時錐心蝕骨的雷劫之痛,如今都如同鏡花水月般,随着穿越到這個世界而煙消雲散。
她原本以為,隻要能恢複靈台之上象征着至法力的九尾狐原型,就能夠變回曾經的自己。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她甚至連自己是人是妖都分不清了。
雲想苦澀地一笑,“我沒有愛好。”
“要不然找個工作試試?”
“但困擾我的不是錢。”
“工作不僅僅是為了賺錢,一份好的工作,能賦予你更多價值,讓你找到存在的意義。”
謝曉晴調整坐姿,認真地看着雲想:“人活着總得有個目标,小時候是考個好成績,長大了是成就一番事業。有了目标,才會有前進的動力。”
她拿自己舉例說明:“我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父母就偏心我弟弟。
大學剛畢業,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想用我的彩禮錢給弟弟買房,給我介紹的對象不是離異帶孩子的,就是比我大十幾歲的老男人。
在他們眼裡,我就像一件商品,隻要價錢合适就能賣掉。”
她模仿父母的語氣,帶着一絲嘲諷:“‘女人的命啊,出身靠父親,出嫁靠丈夫,老了靠兒子。’好像我們天生就該依附别人,沒有資格掌握自己的人生。剛來北辰的時候,我也迷茫過。這座城市太大,我太渺小,每天在便利店打工,看着那些光鮮亮麗的精英白領,覺得自己無論怎麼努力,都融入不了這個社會。”
說到這裡,謝曉晴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考上了公務員,有了穩定的收入,更重要的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我的人生可以由我自己掌控!”
她轉向雲想,眼神堅定:“一份好工作,帶給你的遠不止薪水,它會讓你獲得别人的尊重和認可,找到自身的價值。當你紮根于一個地方,被需要,被重視,歸屬感自然而然就會産生。”
雲想怔住了,想起上次無意中看到曉晴和家人打電話時崩潰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現在和你家人的關系怎麼樣了?”
謝曉晴無所謂的說,“自從我第三次拒絕他們安排的相親對象後,我爸就在家族群裡宣布跟我斷絕關系,說他沒有我這種不孝女,然後把我踢出家人群,還把我拉黑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煩過我了,我這才能專心備考。”
看着如今雲淡風輕的曉晴,雲想第一次認真思考:或許,這場意外的穿越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她可以在這裡重新定義自己,不再作為九尾狐執着于尋找失去的法力,而是以“雲想”的身份,重新活一次。
“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工作。”
“你會做家務嗎?”
雲想搖搖頭:“基本都是周忱在做,我偶爾幫忙洗洗菜。”
謝曉晴驚訝地瞪大眼睛:“你是說,周教授每天上完班,回來還要給你做飯打掃?!”見雲想點頭,她更不可思議了:“他就沒抱怨過?”
“為什麼要抱怨?他自己也要吃啊。” 雲想一臉茫然。
謝曉晴啧啧稱奇:“真沒想到,周教授居然還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男人。”
謝曉晴突然拍了下大腿,“等等!你不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嗎?我們應該好好利用這個優勢!”
“這能幹什麼?”
“你可以做培訓啊!上次你給我整理的備考資料,還有那些答題技巧,簡直事半功倍!”
“周忱說我是有文化沒學曆,給人培訓不用學曆嗎?”
這确實是個問題,在這個文憑至上的社會,沒有學曆就沒有敲門磚。雲想苦思冥想:現在除了吉祥三寶、送外賣、快遞這些辛苦的體力活,還有什麼低門檻的工作呢?
突然,她靈光一閃:“有了!你可以做直播!”
“直播?”雲想疑惑,“不看學曆看什麼?”
謝曉晴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直播看的是這個。”又摸了摸雲想精緻的臉蛋,“還有這個。而你,剛好兩者兼備!”
見雲想還在猶豫,謝曉晴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相信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個美容覺,養足精神!”
她推着雲想往卧室走:“明天我請了滑雪教練,我們還得早起學滑雪呢。”
“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雲想回頭說道。
林慧茹正在家裡看肥皂劇,手裡捧着半碗沒吃完的葡萄。電視裡女主角哭得梨花帶雨,她跟着抹了抹眼角,正要抽紙巾時,聽見外面有汽車的聲音。
沒多久,周忱走了進來:“媽,我回來了。”
她愣了一下,放下葡萄站起來,滿臉驚訝:“忱忱?怎麼突然回來了?”又往他身後張望了一下:“雲想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和朋友出去玩了。”周忱避開母親探究的目光,徑直往屋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