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高山兀鹫在空中盤旋,張開的雙翅穩定着它的身形,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着整個高原,将一切收于眼底。
于是在雪地裡跟在一群岩羊後面的雪豹就落入它的眼中。
距離上次吃飽肚子已經過去一周多了,雪豹如果一次性大量進食,身體儲存的脂肪可讓它們能堅持一到兩周,所以許年在快樂一周後,覺得自己又餓了。
不過上次的半扇岩羊似乎是耗盡了他的運氣,在這麼多天裡,他四處走動,都沒有再發現哪怕是一點點碎肉。
這也就算了,還差點遭遇了狼群,幸好他當機立斷,直接叼着尾巴跑了。
“别的不說,這逃跑的速度算是練成了。”許年深深歎氣,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走路都歪七扭八的雪豹了,而是一隻逃跑極為迅速的雪豹。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飛躍式成長。
岩羊群正在低頭啃草,用蹄子扒拉雪堆,試圖從雪下面尋找一些吃食,即便許年已經盡力隐藏身形,整個身體幾乎都低低地趴在雪上,四爪貼地,動作敏捷地緩步朝着岩羊走過去,但還是被這群羊發現了。
頓時剛剛還安穩吃草的岩羊群發生了騷亂。
羊群一旦發生騷亂,就整個開始跑,許年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場景,頓時有些慌了神,腦海裡瞬間迸發出了無數個圍獵場景,但就是死活想不起來雪豹怎麼狩獵的。
他隻能學着曾經見過的動物視頻裡的狩獵方式,快速追逐上去,瞅準了其中的一隻岩羊,開啟了追殺模式。
他是真的追殺,死命狂奔,盯着那隻羊,他能聽到耳邊的風聲呼嘯,能感覺到自己的速度多快,但他就是追不上那隻羊!
許年飛快轉變策略,轉而攻擊另外一頭距離自己更近一點的岩羊,對方卻也時刻防備,幾乎在許年調轉方向的那一瞬間就直接飛奔起來,于是許年有幸看到一隻岩羊從自己的眼前直接跳躍了石壁裂隙。
許年:……
他拼命用前爪撐地,竭力讓自己停下來,這才免遭從這裂隙裡掉下去。
在成為雪豹之前的許年,因為幼年時的一些經曆,是有些恐高的,他已經竭力克服這一切了,雖然知道雪豹抗摔,但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許年還是沒有這個膽量。
他本能地停在了崖邊,瞧着對面的岩羊已經開始吃草了,甚至鄙夷地回頭看了眼他,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許年有些心梗。
不過這一次他并非隻有這一個選擇,再次轉變目标,對準一個較小一些的岩羊時,就忽然瞧見對面崖壁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隻雪豹,它似乎是從另一側的山邊飛奔而來的,速度極快地在岩壁上飛掠而過,身形被拉得很長,即便隔着這麼遠都能清楚地看到這頭雪豹飛掠過去時的肌肉線條多麼清晰流暢。
那對許年而言非常煩惱的大尾巴,此刻卻成為了那隻雪豹平衡身體最有利的工具,整個大尾巴都被拖曳得很長,小幅度地輕微擺動。
岩羊驚得狂奔,似乎是意識到了這隻雪豹和之前那隻完全不同,它拿出了拼命的速度,在陡峭的岩壁間奔走,但是即便如此,後面的雪豹幾乎是貼着岩壁追擊。
在一個直接飛撲之下,岩羊被雪豹咬住了脖頸,它竭力掙紮,想要為自己掙脫出一線生機,卻被那頭雪豹帶着直接從山壁上飛了下去。
它們直接墜崖,在岩壁上摔出了長長的痕迹,即便身體騰空,那頭雪豹也根本沒有松口的意思,身體重重的摔在石壁上,而後繼續往下滾落。
一整個畫面震驚到許年了,他是眼睜睜看着那頭雪豹和岩羊一起跳崖的。
“……”許年有些自我懷疑地扭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本來就恐高的他,這下更有心理陰影了。
他慫慫地縮回了自己厚大毛茸茸的爪子,叼着尾巴轉身裡這危險的石壁間隙遠一些,以防止後面的岩羊把他直接頂墜崖了。
但他很快就看到咬着獵物墜落下去的雪豹從地上爬了起來,叼着嘴裡的獵物,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雪地裡,仿佛剛剛那樣滾落式墜崖沒有對它造成半點傷害。
直到此刻,許年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雪山之王。
這是獵物和掠食者之間的生死追逐。
“趕緊溜。”許年叼着尾巴,立刻轉頭就走,他不确定對方在追逐的時候是否朝着自己這邊看了眼,但他知道,雪豹一般是獨來獨往的,并不喜歡和其他同類共享領地。
他要是不懂得識趣,估計那隻雪豹有的是利爪和獠牙,讓他懂得什麼是動物生存法則。
而許年這輩子最懂得的就是識趣。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試圖遠離這隻伸手矯健的同類雪豹,羊到處都是,命可隻有一條,犯不着,真犯不着這麼拼命。
一天後。
昨天一整天沒有捕獵到羊,但是非常幸運地抓了一隻高原兔,不過這點肉對于雪豹而言,也隻能塞牙縫,成年雪豹一頓可是能吃掉二分之一的岩羊。
許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搖晃了一下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将上面的積雪抖落下來,他身上茂密的絨毛為他抵禦寒冷,整個身體都有些蓬松,特别是尾巴,遠看一整個長條,近看更是毛茸茸的一大條。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靠着自己捕捉到了一隻活着的高原兔,許年忽然覺得豹生也是有點指望的,昨天還有些郁悶的情緒一掃而空,自信滿滿地邁着步子行走在雪原之間。
做人的時候,許年是個學習能力很強的人,做豹子,也是個學習能力非常強的雪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