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去寒又埋頭苦吃。

盛着白粥的小碗被推到她跟前。

姜去寒懵懵地擡起頭，眼裡全是迷茫了——為啥給她？他吃不下？

容祁卻是朝她伸了伸手，意思是‘你要的粥’。

姜去寒看懂了，但更疑惑了。

她要的粥？

她要粥了嗎？

她什麼時候要的？

又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容祁又夾了些鹹菜放在小碗白粥上。

嗯？？

姜去寒看他做了一系列動作之後，又低下頭自顧自地開始享用自己的早膳。

喝個粥都優雅至極，不知道還以為碗裡裝的是什麼山珍海味呢。

姜去寒還是沒有多問，既然給了那就吃呗，容祁一片好心，又不會在碗裡給她下藥。

一個害怕打雷的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她拿着調羹攪了攪面前的粥。

忽然想起剛剛自己胡說八道的時候，是不是說了想喝粥配鹹菜？

他當真了！

姜去寒勺子一頓，想不到容祁這麼心細，還是沒看出來她在滿嘴跑火車？

她将兩份早餐吃了個精光，吃的撐着了靠在椅背上休息，看見容祁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有些欲哭無淚。

……她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大少爺，大少夫人，四少爺回來了。”福伯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框。

容祁點了點頭，招了招手，福伯立刻将容定帶了進來。

“小定兒，你怎麼又大白天跑回來了？”姜去寒先容祁一步将他要問的問了出來。

經過上次他嫂子清晨從他大哥房間裡出來，現在二人坐在一塊用早膳，容定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天早上夫子給我們放假了，我回來是想找大哥要點錢。”容定說道。

容祁算算日子，這個月的零用錢好像已經給過了，于是露出個詢問的表情。

“是這樣的大哥，要交學雜費買一些時興的書文，我這不是不想從零用錢裡花嘛。”容定吐了吐舌頭。

容祁颔首了然，将目光落在姜去寒身上，停頓幾秒，而後就站起身準備去太醫院。

容定有些摸不着頭腦，呆愣愣地坐到姜去寒身邊。

這什麼意思，大哥沒錢，錢都在嫂子手裡？

“想什麼呢？”姜去寒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

“嫂子，大哥的俸祿全上交了啊？”容定有些不确定的問道，“大哥是讓我找您拿錢嗎？”

“額，算是吧。”說到這，姜去寒還怪尴尬的。

容定感歎一聲，大哥這是徹底淪陷了？

這個家，要變天了。

“要多少學雜費？”姜去寒問道。

“嗯……給我十兩吧？”容定想了想了說道。

“買書要這麼多錢嗎？”姜去寒想到自己買那幾本話本也就幾個銅闆，或許是學術類的書更貴？

“那個，是我和容安兩個人的。”容定頓了下，回答道。

“容安啊，他怎麼沒回來？”姜去寒發現自她穿來，好像就和容安打過一個照面，而後就從來沒見到過他。

“容安那個破書呆子，每時每刻都呆在學堂裡，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把那書看出朵花來。”容定提到容安，不屑地嗤笑一聲。

“哪有這麼說哥哥的。”姜去寒忽然懷疑地看向他，“你确定會把這錢交給容安，而不是自己偷偷私藏起來？”

看他和容安着水火不容的關系，也不像是會幫忙好心要學雜費。

應該巴不得容安從零用錢裡扣這學雜費，然後他容定再拿着銀子到容安面前炫耀一番。

姜去寒盯着面前的小男生，越看越覺得像是容定能做出來的事。

“哎呀，我肯定會的啊，雖然我很讨厭容安，但我也不至于從這種事上整他。”容定很肯定地擺擺手。

“……好吧。”姜去寒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到時候可是會問容安的哦。”

“你問吧。”容定拍了拍胸脯，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樣子。

姜去寒抿了抿唇。

不放心。

“你在這等我下，等會我帶你回房間拿錢。”姜去寒拍了拍容定的肩膀，站起身，一溜煙鑽進膳房。

不一會提溜個食籃出來了。

“嫂子，那是什麼？”容定見姜去寒步履匆匆，不由得好奇問道。

“給你哥帶的點心，我怕他等會肚子餓。”

姜去寒邊說，腳步沒停地往前走。

容定再次感歎世道變了——大哥大嫂的感情已經變得這麼好了。

姜去寒快步趕到門口，終于在容祁走之前攔住了他。

她氣喘籲籲地停在馬車前，把阿藥吓得差點以為是什麼歹人要劫車或者碰瓷。

“院使大人，是您夫人。”阿藥朝馬車裡頭道。

容祁從簾子裡伸出身子，很是意外。

姜去寒調整呼吸，笑意盈盈地走到轎子旁邊，将手裡地食盒提起來給容祁看。

“知道你不愛吃甜食，所以我給你帶了點牛舌餅當點心，鹹的椒鹽味的，”姜去寒又補充了一句，“你早上分了點粥給我，我怕你每到中午就餓肚子。”

容祁眨了下眼。

早晨的陽光落在她的笑臉上。

很溫暖。

心底柔軟的好似天上飄飄然的雲朵。

其實宮裡有吃的。

那又如何。

容祁沒有猶豫地就接下姜去寒手裡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