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裡的水被他剛剛一跤濺出不少,水波還沒完全平複,仍在浴室中此起彼伏的回蕩,兩人的交談也戛然而止,炙熱的水汽中隻有暧昧的呼吸聲和水聲。
年方傑的背後被一片比水溫還燙的皮膚徹底包裹住,身前的手臂使着力護着他,繃緊的小臂上浮着青筋,性感到極緻。
“回答呢?”耳邊的聲音再次傳來,伴随對耳垂的輕咬,似是懲罰。
原本就已經心亂如麻的年方傑被這樣一激,血液全都沖向了下半身。
“今天這樣的,從沒有過,也沒想過。”帶着被質問的恐懼感,他回答道。
“是這樣的場景,還是……狀态?”水下倪圖鈞的另一隻手慫動過來,年方傑隻覺得周身過點一般突然繃緊。
“都……沒有……”
那雙手分别在指尖上用了些力,害他抓緊缸壁的手捏得指尖發白。
“緊張了?幫你放松一點。”
TJ的指尖的動作讓小傑想起他早上給自己上發蠟,輕柔地搓開發蠟,再揉捏到發頂,每個動作都精準,起效,讓他沒有餘力再多說一句話。
“我沒想拷問你,隻是想聽實話。”
水波的漣漪暧昧地劃出一個又一個同心圓,圓圈之間的間隔越來越小,水波卻越來越大,水聲如潮汐般起落。
年方傑的背繃得像一張弓,一陣又一陣的酥麻和臉頰,耳垂上的吻讓他不知所措,腿在浴缸裡無力地劃動卻找不到着力點。
“你呢……”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空隙,他才終于抛出了自己的問題。
倪圖鈞手上的動作一滞。
“你,對别人這樣過嗎?”
愛欲這件事,從來都不是一廂情願,盡管沉浸在TJ的愛撫裡,他也仍然能感覺到,背後的人用力加速的心跳,濃重又急促的呼吸,還有水下的……
“當然,隻有你。”一聲輕笑已經代表了所有,倪圖鈞手一松,正當小傑以為自己要向下滑到沉水時,卻被他托住了腰。
“……上來。”一句嘶啞的,像已經等待許久般的催促,也把小傑的忍耐推到了極限。
***
重新躺回被松木味包裹的床上後,倪圖鈞一個人在浴室收拾了挺久的。
他有這麼點不算嚴重的潔癖,玩得時候再亂都沒事,但一定要當天收拾,收拾起來還不讓幫忙,剛才幾乎又是把年方傑抱出浴室的。
第一次之後他就是這樣,事後不多說什麼,善後都他來,隻讓年方傑躺着。
那時年方傑就知道,不比表面的冷漠,TJ是個很有同理心的人,比一般人的同理心甚至都強一點。
然後他最喜歡的,還是重新回到床上的TJ,帶着剛才的溫存餘韻和疲憊,總是喜歡湊到他身邊,把他左左右右都親一遍,累了就抱着他直接睡,不累就再聊兩句感想。
今天TJ還給他帶了杯洋甘菊茶,說是泡澡後要補充水分,溫柔的草藥香配上溫柔的吻,年方傑覺得自己今天的夢都一定是甜的。
“我和前任沒有瓜葛,她已經結婚了。”從背後摟着他的倪圖鈞忽然說,聲音裡帶着疲倦。
“幹嘛?突然之間?”年方傑正要睡着被他不大的聲音吓了一跳。
抱着他的手在腰間又緊了緊,與他整合後背都貼在一起,就像剛才在浴缸裡時一樣。
“還是得和你說清楚。她,是雅鈞的朋友,我回國很可能會碰見。”TJ應該是閉着眼睛在說話,嘴貼着小傑的背,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回國的事,是年方傑一直在勸他盡快的。這次生病,正好證明了團隊離開倪圖鈞幾天,也能正常運作,而他母親的身體不能等,回去看看總是應該的。
綜合考慮之後,倪圖鈞終于開始看起了回國的機票,也在不停計劃回去幾天的事。
“我不擔心你。”拉過他在身前的手,年方傑也閉着眼睛回複道,“哦,你也不用擔心我啊,我不會變異性戀的。”
脖子後感受到幾聲輕笑的鼻息:“我知道,我也沒真的那麼吃醋。”
“那你怎麼還老提?”
“你不覺得,那種時候,提這個,特别……有感覺?”
“……倪圖鈞你開竅了以後真的,挺愛來事的。”
想到剛才在浴室的事,兩個人縮在一起又笑了一會。
“開竅”說的就是他病愈之後,像是開始自己感覺的探索試驗,餐桌,書房……真是低估了科研人的創意。
“我這算不算也進入了你的臨床二期了?”翻了個身和他正對,年方傑拿額頭抵在他的山根上,眉骨的凹陷正好卡着他額頭的弧度。
“嗯……那我不會放你入三期上市的。”倪圖鈞用迷離的聲音回答,“你隻是我一個人的……靶向藥。”
TJ母親的生命體征逐步穩定,而他終于完成了亞塔利單抗第三個療程的方案設計,計劃在七月底回國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