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家玩那個五對五的遊戲?”倪圖鈞又開始瞎關心了。
“不是,别的,那個遊戲他得等我晚上一起玩。”
“我也下載了。”
啊?
“?你要幹嘛?”
“沒什麼,好奇。”
“不是,你平時也不愛玩遊戲吧,湊這個熱鬧幹嘛?”和他住一起這麼久,連一局消消樂都沒見倪圖鈞玩過。
倪圖鈞最接近“玩遊戲”的,可能是把超市買回來的日用品,肉,蔬菜,集中處理之後整齊碼放進冰箱裡,aka整理貨架。
“是不玩,正好睡不着,想看看。”
也太正好了。
“你這,不必了吧,我們也就是哥幾個無聊,玩一局起碼半小時呢,别浪費你時間。”
聽到他這麼說,心裡亂着的年方傑忽然有點愧疚。
“不,你的事,不是浪費時間。”他的語氣突然柔軟下來,“不拉你聊了,你忙完,早點回去陪弟弟。”
“好吧,你再睡一會,别玩遊戲!”
“好。”對面笑着挂了。
挂了電話,年方傑忽然就心裡一松。
他不糾結了。
在倪圖鈞這,永遠是行動勝于言語,雖然他現在也能在動情的時候告白,會說點情話,但遠遠沒有他做的多。
那個曾經計劃都按着分鐘走的人,那個明明遠在異國他鄉,忙得連睡覺都沒時間的男人,卻願意為他“浪費時間”。
對年方傑來說,這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有殺傷力。
前女友的事,翻篇吧,就當不知道。忽然他心裡有了這樣的想法。
小傑啊,你真的完了。戀愛腦,徹底是長出來了。年方傑暗暗嘲笑自己。
一下就覺得餓了。
中午都沒吃什麼,晚上帶年方豪去吃那家燒鵝吧,順便還能饞一下在美食荒漠的倪圖鈞。
***
盡管心情不錯,倪圖鈞的睡眠很不好。
時差加上積壓的工作,他閉上眼睛就是母親蒼老的臉,實驗的數據,樹上的風筝,迷迷糊糊将要入夢,卻又意識到是夢,逼着自己醒來。
和年方傑通話之後,他奇迹般地又睡了半小時,比這一整晚睡得都好。
很奇怪,他一直認為每個生命都應自由和獨立,但現在卻總控制不住地想起小傑,這種依賴是多巴胺作祟,還是真正的長期親密關系?
最近家裡的事壓力太大,渴望多巴胺調節也情有可原。可倪圖鈞心裡卻冒出了一個長廂厮守的念頭,這究竟是激素作用,還是理性的結論?
人體太過精密,身在廬山中的他分辨不了真相,或許他需要一些建議。
除了睡眠問題,其他事倒是都相對順利。他,母親和雅鈞,度過了這十多年來最和諧的一段時光。
小傑的事,還有之前Clio的事,他都告訴了雅鈞,令人意外,她接受的非常快。
“等我見到他,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問及緣由,妹妹張開雙臂,臉上表現出期待,“因為他,我的TJ哥哥回來了!”
是啊,回來,聽到這個詞,倪圖鈞也不由自主的微笑。他仿佛真的回到了童年,找回了那個充滿感性和熱情的自己。
“TJ,你的事,沒告訴博鈞吧?”
母親想到什麼似地,忽然說道,她正拿着年方傑送的絲巾反複細看。
“沒有,最近沒碰見他。”博鈞的工作也是中國和A國參半的,但他們沒事不會見面。
“和他說的時候,仔細斟酌一下用詞。”
“這有什麼?大哥自己的感情,不是更……”雅鈞一時嘴快,意識到不對趕緊刹車。
博鈞比倪圖鈞大了六歲,如今,事業已有不小的成就,可感情上,卻一直在和一個比自己年長很多歲的女人交往。
具體的,倪圖鈞了解的有限,隻知道那個女人離婚并有一個兒子,博鈞剛工作就對她一見鐘情。
母親沒再多說什麼,撫摸着小傑送的絲巾,幾何的抽象圖案深得她的心。
他們家的人,雖然情感淡漠,但對于任何價值觀,卻都有很高的包容度。雅鈞會評論他的愛情“不健康”,但母親卻從未說過一句反對。
對于長期的感情,倪圖鈞倒是很想和這個十年愛情長跑的大哥聊一聊。
因為博鈞還在中國脫不開身,所以母親轉移到安甯病房的手續,是倪圖鈞去辦的。轉移很順利,結束後晚上他算了時差,撥通了博鈞的手機。
“你辦事我從來都是放心的。”電話那頭的博鈞聽他說完,帶着疲憊的沙啞,“辛苦了。”
“沒事,就是雅鈞說,很遺憾你沒能過來。”又是幾乎一夜無眠,倪圖鈞揉了揉自己酸脹的雙眼,把妹妹的遺憾轉達。
“唉……我是真走不開,你知道總部最近……”博鈞已經快煩透了。
“我不想聽。”倪圖鈞打斷他,他不愛聽抱怨,除了小傑都不行。
“就知道你沒興趣。”博鈞識趣,轉而關心道,“你的研究還順利嗎?”
“除了一個重要的受試者拒絕治療,一切順利。”他指的母親,提起這事,倪圖鈞心裡還是會一沉。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随即博鈞帶着歉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