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博鈞吵架,TJ沒輸過,也沒主動提出過和解。他太了解博鈞,知道他不喜歡矛盾。
所以隻要他稍微放軟語氣,就會看到博鈞松了口氣過來和他說話。
他們之間的“通關密碼”,就是隻要他說一句please。
“你真想知道?”聽完他的問題,博鈞的眼睛瞪大了。
倪圖鈞已經把湯力水喝完了,他又要了一罐,給博鈞的冰球上也倒了點。
“Gin才加tonic。”也沒阻止他,博鈞胡子下面的嘴在苦笑。
“Highball也可以用tonic,不過你這是……不high的ball。”把剩下的湯力水倒完,倪圖鈞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玻璃杯清脆的聲響,讓酒保放心轉開了視線。
“無聊。”苦笑變成了真心實意的笑。
“我看得出來,你是認真的。”博鈞感歎一句,“我和Ashley也有過這個階段,一直困惑自己到底是真這麼想,還是一時興起。”
“我上周生日的時候,他喝多了,說要和我過一輩子。”倪圖鈞擦着杯壁上的水珠,“反而被他搶先說了。”
“不是光說說的,得碰上事。”博鈞喝了一口不high的ball,“平時看着是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那也沒法在一起。”
“所以,隻是在一起半年,還是太沖動了,是嗎?”TJ問。
“你急什麼呢?你們又不能結婚,就這麼過呗。”博鈞說。
“我的靶點找到了對症的化合物,我就是着急上臨床。”杯子裡的湯力水又快見底,冰塊和檸檬都還在原地,“你應該能明白。”
“臨床啥,你毒理測試通過了嗎?遇到事才能知道,别着急了。”
博鈞打着隻有他和弟弟才能說得通的比喻,也隻有這麼說,他可能才能懂。
“哼。”倪圖鈞不服氣,把杯子又拿起來,嚼了一塊冰。
“再來一聽吧,我請你。”博鈞聽着冰塊碎裂聲覺得牙疼,招呼酒保又拿了一聽,打開給他倒上了,也拿杯子碰了碰,“你自己主意這麼大,還和我聊什麼?”
“我查往期研究,找參照數據。”倪圖鈞不客氣地又喝上了。
“都不是一種單克隆體……”博鈞也往不high的ball裡加了點。
“針對的是同類靶點不是嗎?我們很适合做對照組。”兩兄弟說的話越來越難懂,倪圖鈞指着他的杯子又說了一句,“你的這杯溶液,現在已經接近tonic ball了。”
“沒聽說過。”博鈞大笑,暢快地喝了一大口,“我之前……雖然,的确抵觸gay,但我喜歡現在的你,圖鈞。”
“還是叫我TJ吧。”倪圖鈞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回去了,Bruce,你明天來嗎?”
“明天我回A國了,會看直播的。”博鈞掏出手機,閃過的幾十條消息讓他胡子的弧度降了點。
戴上鴨舌帽,走之前,倪圖鈞看着面前的大哥,忽然覺得,小時候一起做實驗的感覺,又回來了。
“T-Ball,圖博。”他指着玻璃杯笑了笑,“Bruce,亞塔利單抗的商品名,叫圖博達如何?”
沒等他回答,酒吧的門就在陳博鈞的笑聲中關上了。
“等你上了董事會,我會記得投一票,再加上爸一票。”Bruce笑着把杯子裡喝得隻剩個Ball,自言自語着,“就不能把我名字用在BR02上嗎?直腸癌靶向藥至少我還能用上。”
***
活動當天早上,倪圖鈞鄭重其事地帶上那條“生日禮物”,配的白襯衫,暗紫色很低調,不仔細看,倪圖鈞和平時沒任何區别。
情侶款領帶也出現在年方傑的脖子上,他想給倪圖鈞點鼓勵,盡管倪圖鈞說自己“一點都不緊張”,并同時把酸奶滴在桌上。
今天他們一整天都不會同框,問題不大。
而且年方傑穿着他那件淺綠的寬松襯衫,整體搭配上兩個人也不是一個調的,很難往那想。
年方傑當天的工作是會場布置和整體把控,所以在活動開始時他可以現在後排聽着,沒什麼問題。
來現場的大約50人左右,大多數人對于這件事的接受度并沒這麼高,即使心裡不抵觸,他們更願意在自己的座位上開着小窗看看。
但是在倪圖鈞上台前,他們按照報名人數排列的位置都坐滿了。
“等下誰要來講啊?”路過會議室的同事看見大會議室不停的有人進,好奇地問年方傑。
台上的同事正在進行互動遊戲,年方傑轉頭小聲告訴同事,沒記錯的話,是市場部的:“研發部的倪圖鈞。”
“哦!倪部?他會參加公司活動?”一旁的同事認識,戳了戳身邊的朋友,“就是那個,司慶我們見過的,特别帥的那個,他平時什麼活動都不參加唉。”
“啊啊!那個人!我要看看。”
人數+2
不是,姐姐們真的知道今天這場活動的主題是什麼嗎?
倪圖鈞上台前,台下已經坐滿了,研發部不在盯實驗的研究員本來也說要來捧場,匆忙跑來一看,站着的位置都沒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