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南衣沒有注意到的是。
在他轉身之際那隻一直潛藏在暗河裡的鲛人竟探出身來,且直直的看着他帶人離開。
這是一隻雄性鲛人,面容如月光雕琢而成蒼白而冰冷,輪廓鋒利得近乎妖異。
濕漉漉的銀發貼在頸側,發絲間纏繞着細碎的珍珠與珊瑚碎片,在幽暗的水中泛着微光。
鲛人眉骨高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濃密如鴉羽,襯着一雙妖異的豎瞳顯得格外妖異。
它的瞳孔在暗處收縮成一線,泛着幽藍的磷光,暗河中最危險的掠食者卻有着一雙能蠱惑人心的雙眼。
明明完全可以阻止,但不知為何這隻雄性鲛人卻并沒有出手,隻是放任顧南衣帶着人離開了。
“你沒事吧?”
顧南衣剛剛扯着人一路不停的跑到了一個看起來較為安全的地方。
周圍都是高聳的樹木,遠遠的已經看不見那個危險的渡口了。
“謝,謝謝,我。”
話還沒說完,這倒黴蛋修士就暈死了過去。
不過也是,遭遇了這麼大的創傷,而且現在全身還到處在失血,尤其是這妖的腿,已經被紮了個對穿了。
被他搶就回來的這隻羊妖目前看來是這個渡口船隻的唯一幸存者。
看這情況顧南衣也沒辦法假裝沒看見,畢竟就他剛剛看到的這暗河的危險程度。
那可比那店小二說的還要恐怖萬分。
右邊這艘船基本上全軍覆沒,就剩這個被他搶救回來的了。
左邊那艘船那麼大的動靜硬是一點聲響都沒有,顧南衣嚴重懷疑那艘船的人估計早就全部被暗河的怪物迫害完了。
他要是想過這條暗河,也隻能依靠從這個唯一幸存的倒黴蛋口中得知一點消息了。
“沒辦法了。”
顧南衣伸手從儲物袋裡撈了撈,掏出一瓶回複丹打開後倒了兩顆塞進了這倒黴蛋的嘴裡。
随後又在路邊等了半天,總算是在這荒郊野嶺等來了幾個路人。
再花了點靈石雇傭了其中一個看起來人高馬大的長着牛頭的妖修幫他背人。
畢竟剛剛純屬情況特殊,迫不得已之下他是拼着老勁才把這羊妖給拖過來的。
現在在這荒郊野嶺的,你要是讓他帶着這妖走那麼遠的路去找旅館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不過顧南衣警惕性也還是有的,他專門挑了個修為比他低的修士來幫他背着這倒黴蛋。
而且為了以防萬一那些魔修找上來,他也沒再回到昨天的旅館,而是又重新在牛頭修士的推薦下去到了一個新的客棧。
他對自己療傷丹的藥效心裡有數,在牛頭修士幫他把人送去房間後他就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等對方醒來。
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平躺在床上的羊妖修士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顧南衣本來就分心觀察着,此刻見到人醒來立馬詢問。
“你醒了,我喂你吃過丹藥了。你現在身上的傷應該都好了。”
躺在床上的修士沒有說話,他眼睛一閉眼淚就迅速從眼角大顆大顆的淌了出來。
“唉,你别哭啊。”
修士哭着道謝:“謝,謝謝你。”
“但,但是我哥哥,我唯一的親人。”
修士悲痛不已,他的聲音都是滿滿的顫抖:“他,他已經死在了那個怪物手下,我又怎麼能抛下他自己苟且偷生。”
顧南衣看他哭那麼傷心連忙從口袋裡掏出條帕子遞了過去。
“你,你不能這麼想啊!”
“我那會兒看到那個救你的人了,他應該就是你哥哥了吧。”
修士頂着悲痛的神情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那會兒看到了,他是為了救你才被害死的。”
“你,你應該要打起精神想辦法給你哥哥報仇才對!”
“他好不容易才救下你一條命,現在你怎麼能輕易放棄。”
顧南衣也不怎麼會安慰人,他這一通說下來更是火上澆油。
本來沉浸在悲痛情緒中的修士愣了兩下,随後情緒突然就爆發了。
“你懂什麼?!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清楚那隻怪物的實力嗎!我們一船的人都被他給害死了。”
修士滿臉悲痛的神情之上,浮現出的是更深的恐懼:“還有,還有另外一艘船,那艘船上的領隊可是化神期的修為!”
“但是照樣照面都沒打上,我們甚至誰都沒見過那鲛人的臉,那化神期的修士就這麼輕易的給他拖下了水。”
“我們這艘船也是折損了不少人,才好不容易逃了回來,可誰知道那怪物居然追着我們回來了。”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要阻止這趟行程。”
顧南衣雖然也已經有了猜測,但沒想到就連化神期的修士也折在了那暗河裡,再想想自己金丹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