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堇收起手機,不管邬俞怎麼繼續消息轟炸他都不看,慢悠悠地下了樓。
馮瑞跟在他的身後,不安地絞着手指,他知道自己隻是個普通人,既沒有異化者強大的力量也沒有世家子弟的雄厚背景,根本幫不到燕堇什麼。
怎麼會有他這麼沒用的信徒呢?
負面情緒似乎被前面的青年捕捉到了,他轉過身問:“你有通行證嗎?”
“有!有的!”
馮瑞以前可是各大教廷的忠實擁護者,每個月都要去内城區禱告,所有工資全花在買通行額度上了。
“您要嗎?”馮瑞從口袋裡掏出卡,雙手高舉着遞過去。
和神職人員專屬的通行證不同,馮瑞的通行證是淺灰色的,正反兩面印有污染管理局的标志——環形月桂。
“你留着吧,”燕堇随便看了兩眼,又遞了回去,“你現在還去救世神教廷禱告嗎?”
“不去了,”馮瑞連連搖頭,咬牙道:“我絕對不會再相信那些僞神!”
“去吧。”
燕堇斂眸笑起來,“多去走走,在桑主教面前混個眼熟,以後你們說不定就是同行了。”
馮瑞愣愣地張開嘴,憤怒化為驚喜,“您要入主内城區嗎!”
不止。
還有懸浮城。
燕堇擡起頭,眯起眼看向雲層中的鋼筋水泥,那裡是遠離苦難的桃源鄉,是權貴的私人堡壘。
那裡,也該屬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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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仙人掌哥回你了嗎?”伏友雙腿交疊躺在老闆椅上,漫不經心地問。
“沒呢少爺,您再等等。”
邬俞退出開心消消樂,點開和燕堇的聊天框,他發十條燕堇都回不到一條,表情包轟炸全線潰敗。
像舔狗,不太對。
摸了摸鼻尖,邬俞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烏魚:帥哥你好,你在哪裡?】
【燕堇:門口。】
嗯?
回了?
邬俞擡起頭喊了聲:“少爺,燕堇回來了,在門口。”
話音未落,污染管理局的大門已經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刺目的紅光閃爍不斷,像是瀕死前最後的反抗。
門口是一隻黑色詭異,四肢像是霧氣一樣虛化,腦袋和身體連在一起,看不見脖子。
衆人如臨大敵,紛紛沖到門口,方诏則逆着人流跑到了伏友身旁,領子一揪将伏大少爺塞進了旁邊的雜物間。
伏友:“等…”
“噓——”方诏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啪”地一聲甩上了門。
伏友坐在雜物間裡,左右看了一圈,最後默默拍了張自拍照。
【F—Y: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為了給裴之漣接小情人,他付出的太多了。
【神明主教在天堂:接到人了沒?】
【F—Y:還沒。】
【神明主教在天堂:接到再給我發消息。】
裴之漣你個見色忘友的孫子!
伏友推了推眼鏡,在心裡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臉上還笑嘻嘻地又拍了張照片。
别說,還挺出片。
這個光影不比寫真館差。
外面,以副局長為首的衆人全部聚在了門邊,副局長的手臂還打着石膏,一想到自己馬上又要受傷了,隻覺得命苦。
敢直接來污染管理局砸場子,這隻詭異不容小觑,B級?還是A級?
千鈞一發之際,燕堇腳步一跨,從詭異身後走了出來。
已經亮出異化态的幾人連忙收住力,驚愕地瞪着燕堇,一句“你是詭異”差點就說了出來。
副局長還在這,邬俞眼疾手快把他們推開,隔着玻璃門問:“燕醫生,這位是你的新病人嗎?”
“是我的信徒。”
邬俞立刻拔高了聲音:“對,病人,就是病人。”
燕堇招了招手,那詭異就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了,警報聲戛然而止,像是從未出現過。
副局長目瞪口呆,方诏居然不是诓他的,燕醫生真的專攻研究詭異性格,而且還和它們相處的這麼融洽。
随着燕堇推門而入,數十道目光聚光燈一樣跟着他跑,燕堇走到哪這群人就跟到哪,恨不得把他連皮帶肉扒開來看看。
外面的警報聲停了,伏友趴在門口聽了聽,門猝不及防被人拉開。
一個踉跄,伏友瞥見了一雙彎彎的笑眼,金色的流光從眸中洩了出來。
是他!
那天晚上偶遇的家夥。
思緒轉瞬即逝,伏友成功穩住了自己的身體,這才沒造成撞在一起的慘劇。
“伏少爺,這位就是燕醫生。”副局長擠進了兩人中間,笑眯眯的介紹道。
“你先出去,”伏友看都沒看副局長,雙眸直勾勾地盯着燕堇,“我要和燕醫生單獨聊聊。”
副局長看出了什麼,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招呼所有人離開,并且貼心地關上了門。
空蕩蕩的屋子裡,伏友扯了把旋轉椅坐下,笑着揚起下巴,翹起二郎腿說:“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邬俞應該也告訴你我的身份了。”
【燕堇:他是什麼身份?】
【系統:初步判斷為某靈長類動物。】
“我這次來,隻有一件事。”
伏友雙手抱臂,道:“裴之漣讓我帶你去内城區,他是真心喜歡你,但我不是。”
“你隻是我兄弟漫長人生中無足輕重的一筆罷了,”伏友擡眸,黑瞳涼薄地彎起,“去了内城區,做你該做的,别管你不該管的,等他對你沒興趣了,一筆錢把你打發了,你的工作就結束了。”
他在警告燕堇不要有多餘的想法,燕堇聽了卻忍不住想笑。
“首先,我不知道你是誰。”
漂亮的青年一步步走近,深色的影子從腳底向前蔓延,将坐着的伏友整個吞了進去。
“其次,”燕堇雙手按住伏友的椅子扶手,微微彎下腰,嘴角噙着笑,“我不會跟你走,讓裴之漣自己滾過來見我。”
“最後…”頭越壓越低,燕堇的金瞳幾乎占據了伏友整個視網膜。
青年用氣音說:“大少爺,你被拍到照片了。”
伏友愣愣地看着燕堇手裡亮起的屏幕,瞳孔顫動。
偷情?
他和誰?
這一刻伏友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名聲,而是裴之漣會不會一醋之下把伏家燒了。
伏友看看燕堇,又看看新聞,最後幹巴巴的說:“我是直男。”
純直。
燕堇歪了歪臉,唇角上揚:“裴之漣以前也是。”
伏友:“……”
兄弟怎麼辦,你喜歡的人好像不是綠茶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