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黃蘭呢?
剛剛她還在市集上逛了一圈,也沒見着人。
陸鸢又仔細找了一圈,人真沒看到,莫不是回去了?
臨近晌午,日頭漸大。
陸鸢在市集又尋了兩遍,依舊沒看到人,索性就不找了,趁着道上人還多,就打算先回去。
到了鎮口,才遠遠地看見黃蘭在等着了。
黃蘭低着頭,手裡拿了一把草,也不知道在編制着什麼。
陸鸢忙上前,說:“方才我在市集尋了嫂子許久,還以為嫂子先回去了。”
黃蘭:“我怕在市集上忍不住花錢,就沒逛了。我出了鎮子才想起來得等你,也就回來這裡等你了,順道編兩個草帽。”
說着,遞了一個給陸鸢:“這日頭大,在河邊随便拔了點蒲草,弄了兩頂簡陋的草帽,省得回去的時候被曬成了那竈眼裡的黑炭。”
陸鸢方才都還在煩惱日頭大,誰承想這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黃蘭的手還是很巧的,雖然草帽編得有些稀疏,可在短短的時間内,就編好了兩頂草帽,也是不錯的了。
黃蘭雖然缺點是嘴碎,可人真挺好的。
下午日頭大,兩人走得也慢,偶爾會停下來,躲到樹蔭下歇歇腳。
差不多申時,她們才看到了圍山村。
陸鸢呼了累得直喘氣,一旁的黃蘭搖了搖頭,說:“不應該呀,你先前逃荒的時候都走了那麼多的路,現在才走這點路,不該這麼累的。”
陸鸢也不理解明明一樣的軀體,為什麼芯子不同,區别就這麼大。
眼瞅着要到家了,陸鸢開始打探了起來,問黃蘭:“嫂子,陳二哥有沒有和你說過祁晟的事?”
黃蘭剛擦了一把汗,忽然聽到她這麼問,身子一僵,第一反應就是她與别人說祁晟那物什還有反應,能用且雄偉的事,被蘇氏知道了。
不,打死都不承認是她傳出去的!
黃蘭轉頭,扯開嘴角,硬擠出一抹笑:“沒有呀,他沒有和我說過祁晟的事,一點都沒說過!”
陸鸢都不想點破黃蘭神色中透露出來的尴尬。
她故作不知,說:“那嫂子等陳二哥回來了,幫我問問,之前他照看祁晟的時候,祁晟有沒有臉紅過,又或者是否有過其他的反應。”
黃蘭是個嘴快過腦的,聞言,立馬脫口而出:“不是有過反應嗎?”
說出來之後,她就反應了過來,立馬捂住了嘴。
陸鸢一怔,下一瞬,眼神霎時一亮。
是呀,這完全腦死亡的人,是不可能勃/起的。
這大腦留有意識,身體受到刺激了,才會有生理反應。
她也是糊塗了,竟然把這點給忽略了。
陸鸢頓時露出了笑意,看得黃蘭懵懵的,問:“妹子,咋了,怎麼忽然笑了?”
陸鸢搖了搖頭:“沒事。”
黃蘭覺得她肯定有事。
她好像剛說完祁晟那物什有反應,蘇氏才笑了,莫不是……
黃蘭立馬止住了腦海裡不正當,且污穢的想象。
陸鸢沒注意黃蘭的一言難盡的神色,滿腦子都是祁晟是有意識的。
既然是有意識的,她該怎麼去刺激他,才能刺激到他的神經,從而有蘇醒過來的可能?
回到村子,到岔路時候,陸鸢和黃蘭分開來走。
一進院子,兩個孩子都跑了過來,秋花還踉跄地摔了一跤,爬起來也不哭,還是跑到了她娘身邊。
陸鸢累得夠嗆,也渴得厲害,她給秋花拍了拍身上的土後,就跑到廚房灌了滿滿一碗水,這才緩過勁來。
從廚房出來,也沒看到何老婆子,她就問春花:“何奶奶呢?”
春花應道:“不知道,剛剛出門了。”
陸鸢見何老婆子不在,便有了進祁晟屋子的想法。
讓春花秋花留在外頭,她自個摸進了祁晟的屋子。
阖上房門,走到了床邊,仔細打量了一下沒有半點變化的祁晟後,她在床頭蹲了下來,趴在他耳邊開了口:“祁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如果聽得到的話,那你便仔細聽我說了。你要是有意識的話,隻要你想活,且堅信着你自己能醒過來,你就能有蘇醒的可能,可若連你自個都沒有求生欲望,旁人是幫不了你的。”
陸鸢又盯着他看了一會,連眼睫毛都沒動一下,也不知他有沒有聽進去。
她歎了一聲,站了起來。
也不知祁晟什麼時候是深度昏迷,什麼時候又是清醒的,隻能是在這幾日的時間裡,時不時在他耳邊重複這幾句話。
話說完了,陸鸢也就轉身出了屋子,阖上了房門。
屋外的聲音似乎又傳不進屋,屋内再度凝靜。
床上的人,依舊似感知不到外界一般,沉沉地睡着了,很是平靜。
可沒人知曉,平靜之下,是活躍的。
祁晟聽到了寡婦的話,心下久久不能平靜。
他還有機會蘇醒嗎?
隻是,她一個帶着兩個孩子逃荒的寡婦,又怎會了解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