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很難過。”
“嗯。”
“很不甘心。”
“嗯。”
“我再也不要輸了。”
“好。”
身旁那道清冽的,平靜的聲音,始終在安撫着她,回應着她。
說完這些,她的心裡好受多了,也不再言語。
兩人隻是一同靜靜看着江面,雖然沒人開口,氣氛卻意外的和諧。
夕陽西下,映照在水面上的猶如打碎了的蛋黃一般的江水漸漸褪去了顔色,又在夜色中披上了銀白色的新衣。
吹來的江風,裹挾着寒意,讓虞浮不禁一抖。
身旁人似是察覺了,輕擡眼望過來,清冷的女聲響起:“回去吧。”
“嗯。”
虞浮點了點頭,也沒有動身,恢複了心情,以往的幹勁也恢複了。
她歪頭望着那人,調侃了句,明媚的杏眼裡笑意明晃晃的映入那人眼簾。
“剛剛是誰帶我來的?不知她願意不願意,再送我回去?”
說罷,她也不等人回答,隻是一句玩笑話,她也沒抱着對方能夠回應的希望,遂起身拍了拍塵土,準備禦劍而去。
甫一轉身,卻是被人一拽手腕,往後倒入那人懷中,冷香撲鼻而來,灰藍色的眼眸正靜靜地看着她。
那人薄唇輕啟,道了一聲:“好。”
怎麼今天的大師姐這麼主動?
虞浮心頭怦怦直跳,看着對方彎腰攬上她的腿,又是這麼一擡,一個結結實實的公主抱,她便落入對方懷中,兩人一同踏上淩霄返程。
那人些許發絲被風垂落在她的臉上,帶了一股搔癢,同時還有淡淡的冷香。
半年前回府後,期間一次虞父虞母商途返程歸來,從極天凍土為她帶來了一支流雲寒梅。
這流雲寒梅,隻在極天凍土生長,美麗異常,花開時周身暈繞着縷縷霧氣,仙氣飄飄,且散發着淡淡的,凜然的香味。
就猶如此時此刻她在大師姐身上嗅到的這股冷香一般,有幾分相像,同樣都是淡淡的,凜冽的梅花香。
隻是可惜了這流雲寒梅,隻能存活在極天凍土那種氣候中。一旦摘下,離了極天凍土,那股維持身形的靈霧之氣,幾天便消散了,緊接着就枯萎。
如若有機會,她定要帶上大師姐一同起去極天凍土瞧一瞧,聞聞這梅花香。
思緒飄飛間,兩人便回了峰。
來到歇腳的一處涼亭下,卓疏岚便把虞浮放了下來,沒有意外,兩人便該各自告别回屋了。
許是今天大師姐的主動,給了她一點信心,她不由一步上前,逼近着對方,把心裡話夾在玩笑裡,半真半假得說了出來:
“怎麼?今天這麼主動?
她眉眼含笑地看着那人,在她步步緊逼下,面色平淡的,卻一步一步後退着,直到停靠在柱子上,再也退無可退,耳根肉眼可見地紅了,面上卻仍是強撐着一片平靜看着她。
她挑了下眉,不由得一伸手,從下而上攥住那人下巴,猛得一拉,兩人距離便拉得極近,呼吸近在咫尺,相互糾纏着。
她隻稍輕輕擡頭,便可以吻上對方。
虞浮低低笑了聲,聲音透着媚意,似勾魂的妖精,水潤紅豔的唇輕啟:
“不會是......終于肯承認喜歡上我了?”
她眼裡笑意不減,猶如鷹隼一般,緊緊地盯着那雙灰藍色的,猶如湖面一般古井無波的,深沉的眼睛。
似是想要透過那雙眼睛,看見些什麼。
而那人面色仍是平淡地看着她。
又裝。
虞浮松開了手,低頭,不動聲色地靠近幾分,想附上那人胸口聽聽某人的心跳。
緊接着,那人沙啞的,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響起。
“師妹,别鬧。”
對方淡然地說出這句,便輕輕推開她,拉遠了彼此距離,一個輕描淡寫的轉身便越過她,信然邁步離去。
“休息吧。”
虞浮狐疑地回頭,看着某人離去的身影,目光劃過那藏進發絲裡的耳根,眯了眯眼。
算了,難得這麼主動,放她一馬。
這麼想着,她又輕笑了一聲,心情舒暢地同那人道了句:
“晚安~”
“晚安。”
遠處人頓了一下,說完這句便悄然加速了腳步離去。
明媚的人聽聞,滿意地轉身離去,夜風輕輕吹拂着她的秀發。
一步,兩步,三步......
腳步聲逐漸消失在盡頭。
吱呀,關上了門。
可惜她沒能聽見,某人此時為她急切跳動的心。
不然臉上的笑容,該是多麼得意。
多麼,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