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阿普拒絕,道:“你就收下吧,我每天就洗洗菜,我們那裡不一樣,可以燒柴用熱水的,不像你。”
元桃心裡一酸,感激道:“謝謝你,那我收下了。”
阿普說:“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她們倆又該罵你了。”說着又塞給她一個小芋頭。
元桃一路回去,隻覺得心裡熱熱的。
阿英正巧在院子抱着膀子等她回來:“怎麼這麼半天?”她斜眼看元桃。
元桃說:“取得人多了些,排了一會兒隊。”
話落,阿英伸手就往她懷裡摸。
“你做什麼?”元桃道,被阿英一把按住,阿英身體強健,元桃怎麼抵抗得過她,三兩下阿英就從她身上摸出了那罐膏藥還有芋頭。
“我說怎麼這麼半天,原來是去偷東西去了!”阿英污蔑道。
“我沒有偷東西!”元桃生氣地解釋。
“那你說這是哪裡來的?”阿英揮了揮手。
“這是……這是……”元桃想說是阿普給他的,但是話如果講不清楚反而會給阿普惹麻煩,索性就不講了。
阿英嫌棄的拎起元桃袖口說:“怎麼?你手疼啊?”見元桃不說話,又道:“手疼也不能偷東西呀,活該你手爛。”說着直接将那藥罐砸在地上摔爛了。
元桃咬了咬牙,一言不發。
阿英高聲道:“殿下!”
刹葉正站在門口。
阿英說:“這麼冷,殿下您别受寒。”又看了眼元桃,連連解釋道:“這個賤婢手不幹淨偷東西,奴方才教訓她了。”
元桃低着頭看也不看他,她不辯解,不反抗。随阿英怎麼說,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
元桃的吃食都被阿英給收走了,就連芋頭都被摸了去,今晚難免又要餓肚子了。
她歎了口氣,去打火折子把油燈點起來,想着取取暖,她手上的凍瘡火燒一樣疼,打了幾下才點亮,熱了一會兒手,還是疼,索性裹着被睡覺去了。
睡着睡不着,肚子咕噜咕噜地響。
她是吃過苦的人,以前在并州鬧饑荒,環境比這還要惡劣,她是死人堆裡爬出來呢,倒也不覺得有多難過,隻是手上凍瘡着實疼,又疼又癢,讓她根本睡不着。
她翻來覆去終于是一轱辘從榻上起來,已是深夜,外面靜谧無人,隻隐隐有風聲,這時候都已經睡下了,元桃穿上襖子偷偷溜出去。
她來到院子裡,找到傍晚阿英摔碎的那罐子膏藥,阿英她倆才懶得清理,等着明天一早讓她自己打掃呢,元桃伸手把上面一層髒掉的抹掉,取下面幹淨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自己的手上。
順滑的藥膏一抹上,她便感覺凍瘡在發熱,緩解了不少,索性她就把幹淨的都挖出來,回去裝進别的罐子裡,也還能用幾次。
正抹着,一雙靴子出現在她面前,她擡頭看去,是刹葉,他正低頭看着她,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銀色的光,他穿得很少,隻一件白色裡裳,外面披着袍子,散落的發被飛吹動。
“殿……”她咽下沒說出來,低頭起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裡?”刹葉問她,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元桃抿了抿嘴就是不肯和他說話,她實在是倔。
“你在躲着我?”他問道。
“你為什麼不和我說話?”刹葉問她,仍舊沒有回應。
“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丢到蛇窟裡。”刹葉說。
可是元桃好像不怕一樣,咬定了不開口。
“你……”刹葉皺緊眉頭,他沒想到她連被丢到蛇窟裡都不怕了,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刹葉忽然說“你在生我的氣嗎?”他的語氣也變了,他在問她,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
元桃一怔,竟覺得被說中了,繼而是沒來由的窘迫,“我……奴……奴怎麼配生主人的氣。”她說。
他拉起她的手看,長滿凍瘡簡直像是要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