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筆前的時間讓高秋棠感覺很漫長,她仍在糾結着應不應該打破沈佳的平靜生活,但這個念頭一旦播種在心底,就會迅速的生根發芽,根本無法抛開,高秋棠吃飯、洗澡、看電視都在想着這件事,她曾賴以求得平靜的冥想活動也被這個念頭頻頻打斷,
或許,我可以不把真相告訴她呢?我隻是想告訴她,她的媽媽不是那樣的人。
高秋棠最終還是坐在書桌前鋪平了信紙,提筆的時刻她為自己如此開脫。
寫完信後高秋棠感覺心裡舒服了不少,她現在可以壓制自己不太理性的想法,于是她暫時把信收進抽屜裡,也終于得到了平靜。
高秋棠沒能在金吉村問出那片宅地的主人,不過尋找高秋菲的這麼多年來,她最不陌生的就是挫折,所以她今天準備到另一個村子瑞村轉轉。
瑞村比起金吉村來就毫無名氣了,村裡留守了十多個老人互相照應,平日靠自己種田養殖為生,兒女混的好些還能寄點錢給他們用,還有5個托付給老人照料的小孩,他們都沒有上幼兒園,平日裡就在村裡玩耍,逗貓遛狗,小孩子活在當下,便過得無憂無慮,大部分時間裡村裡都很平和。
瑞村村裡的辦公室在瑞村的高處,從村口大路進去走300米,走上左手邊一條長長樓梯到達一大片平坦的曬坪,平日裡主要提供給村民們聊天娛樂,再往右邊有一條大石塊鋪成的台階,夾縫中長着野草,上去後才到村書記辦公的地方。
村書記也不年輕了,但比起村裡七八十歲的老人而言他還是個五十多歲的壯年,加上是個熱心腸的本地人,他每日都會奔走在村裡大大小小的事務中,深受村民的愛戴。
高秋棠的運氣很好,她到達辦公室的時候村書記朱國安正穩穩當當的坐在辦公室座椅上,免去了她等待或者到處找人的時間。
朱國安聽到敲門聲想起便擡起了頭望向門口:“請進。”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女人,穿着簡單的順滑的,幾無皺痕的黑色襯衫,下身是深色隐約可見格紋的褲裙,看着既職業又休閑,朱國安摸不準對方的身份和來意,又因對方的着裝有些期待來者會不會是想和村裡商務合作的,金吉村名聲打響後不僅有不少年輕人返鄉,收入也比往年大大增加了,現在瑞村偶爾也會來些看到金吉村成功便來瑞村尋找商機的陌生人,可惜還沒有真的達成合作的。
“您好,朱書記。”高秋棠确認了一下對方和剛才牆上職位說明一緻的面容後便露出笑容,從容地打了招呼。
“你好。”朱國安也站起身來,主動繞過辦公桌走進高秋棠,向她伸出友善的手。
高秋棠輕握了一下朱國安的指尖,微微躬身以示禮貌,她很想開門見山的說,但冒然詢問一塊地有可能會引起對方警惕,尤其她不了解朱國安的性格,假設對方疑心較重,那即便他一時半會想不到自己問的背後有什麼樣的目的,他也會本能的選擇保守的回答,甚至他會去通知土地主人,萬一現在就被沈義強知道了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高秋棠撫了撫自己略有急躁的内心,她準備搬出她的工作作為掩護。
高秋棠是一名建築設計師,雖然她的工作很少涉及旅遊地産,但是這不妨礙她事先做點功課,以及通過一些建築知識的共通點應付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