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她，買貨的人買貨的人。你知道的，他們這些搞媒體賬号的人。實際執行者是那個賬号，至于賬号背後的綁定人是誰又有誰說的準呢？互聯網發展的太快，我國法律在這塊還不夠完善。”

蘇之聆端起眼前的茶杯送到嘴邊緩緩喝了一口，她想起昨天桔霓稱呼程弘為運營總監。程弘到底在扮演一個什麼角色？

“而且，”戴文提點道，“一個人可以綁定多個賬号。合同有個生效期，在這期間，賬号綁定人可以轉移，至于這個轉移的時間點就很微妙了。”

“之聆，雖然我們隻是合作上的關系。但這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我不一定會說出來。”

“謝謝你。”蘇之聆發自肺腑地感謝他。

戴文摩挲着飯店專供的茶杯，問：“程總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LZ的産品宣傳一直都是我們在做，我記得這款面霜有固定客戶，怎麼突然換了？”

蘇之聆：“這個涉及到公司内部一些事情，我不好告訴你。”

戴文沒再追問，他定定看她一眼，“我們以後還能一起吃飯嗎？”

“當然。”她笑道。

“真的定下來了？和相親對象？”

“不然你以為？”

他苦笑一下，“我以為你會和你們公司的程總在一起。”

蘇之聆訝然，“他有這麼明顯嗎？”

“或許隻有你發覺不出來罷。”他語氣輕松起來，開她的玩笑，“可能是，當局者迷？”

蘇之聆心裡挂記着事，已經沒什麼心思跟他聊天，三兩下吃完飯，起身告辭。

“我也吃好了。”

二人前後腳出了餐廳，站在路口分叉處，戴文釋然道：“記得給我發喜帖。”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之聆自然應道：“會的。”

“蘇助理，你要結婚了？”鐘碩從走道那頭拐過來，恰好聽到她和戴文的談話。

蘇之聆回頭，本來是要解釋的，看見他身後站着的程滿，又改了口，表情不明，将錯就錯道：“嗯。”

鐘碩下意識轉頭跟程滿說笑，瞧一眼對方的臉色，眉尾微揚，回頭繼續跟蘇之聆說了兩句話後便随同程滿離開了。

蘇之聆第一次沒有在公共場合和程滿打招呼，她坐電梯回到公司去了趟法務部，叫人把昨天和桔霓簽約的合同電子版調了出來。

LZ累積的客戶走的都是舊模式，大多數有實體店，線上銷售的渠道都是本公司建立的官方号，和平台網站，占比很小。

像桔霓這樣的流量大戶很少合作，以至于沒有參考案例。

她仔細翻看合同，合同準備了兩個版本，一個是代銷的，一個是買斷的。

“買斷的模式是客戶提的嗎？”

法務部負責編撰這個合同的同事點頭，“這個客戶很爽快，合同剛出了第一版，對方就把預定金打過來了。”

“是怎麼合作上的？”

“他們說是看見我們官網上發布的直播視頻，對我們公司的産品很感興趣，主動聯系到我們的。前期是業務部的同事在跟，後來單子談下來後，才轉到程總那邊确認。”

“嗯。”蘇之聆看完合同，内容條款沒什麼問題。對方是以公司的名義和LZ簽約的。

她看到對方公司的運營管理模式，愣了一下，“桔霓團隊内部的合作方式，程總知道嗎？”

“知道吧。”同事探頭看電腦屏幕，“兩份合同都給程總确認過的。”

蘇之聆起身告辭，回到工位上，程滿剛和鐘碩下樓去了，估計是去吃午飯，她琢磨這個事情，感覺上像是一個套。

桔霓的團隊經營模式很特别，她是管理者，跟老闆沒什麼區别，但她手裡簽約的賬号都有對應的負責人。

對外，她跟合作商簽好合同，回到内部後，她再跟公司的網紅簽合同。如此，若是網紅卷款跑了，損失的是桔霓，和LZ沒有直接的牽扯。

這份交易甲乙方對應的是桔霓和LZ。戴文口中描述的情況就算發生，對LZ也沒什麼直接影響，除非桔霓不給尾款。

但對方的團隊發生過那樣的事情，總叫人擔憂。

她正琢磨着，程滿回來了。

她起身跟在他背後。程滿回頭問：“找我有事？”

“程總，合同你有看嗎？”

“有問題？”程滿推開辦公室的門，蘇之聆跟着進去，順手把門帶上。

蘇之聆直接調出桔霓團隊那個網紅卷款跑路的案例新聞，轉發給了程滿。

“你看下微信。”

程滿聽言解鎖手機查看起來，看完後面無表情地放下了，然後坦然看向她，示意她繼續。

蘇之聆在心裡疑惑片刻，“你不覺得這是個隐患？他們團隊可能不是那麼可靠。”

“公司法務部有對他們團隊做過評估。卷款跑路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你了解過嗎？”程滿靠在椅子上，單手搭在辦公桌上，手指撥弄着，手機的在他手裡轉成了單薄的方塊卡片。

“你最近上班不在狀态。”程滿手指一收，“合同都簽完了，你才來考慮這些事情，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蘇之聆的心神随着手機的靜止而回撥，“抱歉，最近确實在工作上有些怠慢了。”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我有什麼事？不是你跟進來找我有事說？”他表情有些冷，“就為了說這個？”

“嗯，既然程總事先有考慮到，那是我多此一舉了。”

她要走，但是程滿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