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總!”
周晔的嗓音不知為何變得沙啞,落在韓星辰耳中顯得十分動聽。
空氣中彌漫着水汽與渾濁的汗液味道,交織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氛圍,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于歸于平靜,韓星辰輕輕地将周晔扶起身,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韓星辰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
“我們達成共識了,對嗎。”
這個問題周晔無法回答,他從暈眩中漸漸恢複,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一雙周正的眉眼充滿了禁欲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破壞。
混亂的夜晚就此開始,并沒有真正越界,卻讓兩人的關系陷入了無解的暧昧。
出差順延一天,第四天中午,喉結處貼了三個創口貼的男人帶着一身低氣壓離開了紅蓮酒店。
他一人拎着三個行李箱,胳臂肌肉鼓起,不費力地把東西塞入車中,然後坐上了駕駛位。
在他身後,一身爽朗的韓星辰步履悠閑,跟着上了車。
這次周晔沒有體貼地幫韓星辰開門,而後者也縱容了助理的懈怠,靠在後排的老闆專屬座位上,姿态從容慵懶,呈現出一種餍足的狀态。
車輛駛出後,周晔向韓星辰确認目的地,聲音平穩,不摻雜任何多餘情感。
韓星辰噗嗤笑了,他好像已經能看透周晔的僞裝,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準确汲取到周晔真正的态度。
就比如現在,他很清楚周晔是在生氣。
生他早上把人啃花了的氣。
當然這種事韓星辰并不覺得自己有錯,男人清晨有反應是正常,周晔又在他房間留宿,就在枕邊,觸手可得,既然已經确認自己對這個人不排斥,那何必再委屈自己的雙手。
預定的早晨出發拖到了中午,早餐都沒有正經吃完,饒是周晔這麼陽氣十足的男人也被榨的一滴不剩,大概是覺得難堪,又或者是在後悔,反正從房間踏出之後,周晔就再也不願過多搭理韓星辰。
他似乎在緻力于将兩人的關系恢複到初始的形态,牢牢履行一個助理的職責。
韓星辰看在眼裡,隻覺得對方的想法真是天真可笑。
——難道他以為自己會糾纏不休?
縱然确實美味,但此時的韓星辰并沒打算與周晔有任何感情的糾葛。生理需求和情感需求他分的清楚,其實他很想告訴周晔,倒也不必避自己如猛虎。
“去老宅吧。”韓星辰順了周晔的意,很快收回目光,沒再露出半點想要招惹的意思。
仿佛早上和昨晚的黏膩真的是一場夢,醒來便煙消雲散。
卻沒看到在他垂頭處理公務的時候,後視鏡裡某人頻頻窺探的不安。
韓家老宅經過多次擴建,規模宏大,底蘊濃厚。大門常年有人守衛,宅子裡花匠、保姆、管家、廚師各司其職,俨然是古代達官貴族的現代版縮影,給人一種階級濃厚的壓迫感。
周晔将車駛入停車場,消息靈通的陸管家已經趕來,替韓星辰拉開車門,慈祥道:“大少爺回來了,今天是十五,老爺和太太就猜着大少爺會回來呢,早讓廚房準備了您愛吃的點心,給您端到餐廳還是書房?”
韓星辰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并非對陸管家的服務有任何不滿,而是不太喜歡這種古老的做派,尤其“大少爺”這個稱号更是觸他黴頭。
當年那個被他送到監獄的大伯,就是在韓家老宅裡被喊了多年的“大少爺”,現在掌家人成了自己父親,于是他便繼承了這個稱呼。
“陸管家,你叫我什麼?”
陸管家在韓家幹了大半輩子,如今已經七十五的高齡,本該退休,但他妻兒早逝孤家寡人,不願回老家被白眼狼的侄子侄女欺淩,便主動懇求韓霖讓他留在韓家老宅繼續工作。
韓霖性格仁善,同意了他的請求,留陸管家在老宅裡保留了他的管家名号,但并沒有委派什麼繁忙的工作,權當替陸管家養老。
但年紀大的人死闆守舊,習慣了“老爺”“太太”“少爺”那一套的稱呼,怎麼都改不過來,見韓星辰面色不虞,一雙渾濁的老眼滾了幾下,依舊沒意識到自己哪兒不對。
“大……”
“咳!”關鍵時刻,周晔從車裡走出,重重關上車門打斷兩人的對話。
他替陸管家解圍道:“星辰少爺坐了三個多小時的車,身體疲乏,陸管家先幫少爺準備點茶水吧。”
“對對對!星辰少爺!我糊塗了,這就去這就去。”陸管家終于想起了這個大少爺的忌諱,連忙告罪着退下。
韓星辰回味着周晔對他的稱呼,揚眉看向對方,語氣意味不明:“星辰……少爺?”
叫的真是肉麻啊……韓星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