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期末考随之而來。
文科班的期末考,聽取背書聲一片。
大家桌上摞着滿滿的書本,一本複習完馬不停歇開始下一本,上一本剛複習完又感覺腦子空空,什麼都沒記住。
等考完,喻荞直接攤在桌面,像條鹹魚一動不動。
考完試開始正式放寒假。
喻荞想起江攸甯不是本地人,大概不會留在桐城過年,猛地起身問他:
“攸攸,你過年回北城嗎?”
江攸甯正幫她把考試時搬到外面的書搬回來,聞言,幫她手收拾東西的手不停,回她:“不回。”
“去國外。”
江攸甯爸媽的工作重心這幾年都偏移到國外,經常好幾個月不回來一趟,即使回來,待不了幾天又走了。
國内這邊過年和國外沒關系,正是江父江母工作忙碌的時間段,隻能江攸甯飛過去陪他們幾天。
喻荞眼睛一暗:“國外啊,那好遠。”
江攸甯抿抿唇,似是不好意思般吐出兩個字:“電話。”
“那你别忘了,除夕夜那天第一個祝我新年快樂。”
“一定要是第一個。”她特别強調。
江攸甯疑惑看她,喻荞嘴巴一翹:“聽人說要是能收到喜……咳……别人新年祝福的第一個人,未來一年兩人都不會走散。”
如果能在新年收到喜歡的人的第一個祝福,來年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這個年紀的孩子純粹又執拗,不肯放過一點可能。
喻荞怕自己表現太明顯,又找補:“你難道不想和我一起玩了嗎?”
江攸甯立馬反駁:“沒有。”
“我會的。”
“真聽話。”
被誇的人突然羞澀,整理書本的手不利索起來,木木呆呆的,和他攻擊性十足的長相天差地别。
“你……别這樣。”他小聲嘟囔。
喻荞掐他臉,“你這麼乖,我誇誇怎麼了。”又上手,揉搓他發質極其順滑的頭發。
他冷俊的面頰騰起兩抹紅,高冷的氣質一下子柔化許多,多了幾分孩子氣,巨大的反差下,勾的人更加心癢難耐。
江攸甯看看她,又低頭,想說些什麼到底沒開口。
算了,随她。
——
學興中學正式放寒假,不過沒有幾天,基本過完年就開學了。
自從上次四人并肩作戰,三人小團體悄無聲息混進了陳池,喻荞還給四人拉了個群。
之前一直嚷嚷着換同桌的聶澄,突然寂靜下來沒再提這回事。
群裡大部分都是喻荞和聶澄兩個人叽裡呱啦,什麼都能說一大堆,陳池會在末尾冷冷嘲諷,江攸甯偶爾冒泡,他人在國外,喻荞和聶澄沒出過國,經常吵着要他發些國外照片長長見識。
江攸甯都會應下。
雖然不能見面,群裡卻一天都沒消停過,叽叽喳喳的。
遠在國外的江攸甯說是來過年,他環視色調冷淡又空蕩蕩的大平層,安靜的好像這個家裡沒有人住過。
一點人氣都沒有,更别提過年的氣氛了。
江父江母工作實在抽不開身,每天早出晚歸,和他一個人在桐城沒什麼區别。
江攸甯站在落地窗前,眼睫輕顫,翻來覆去讀着喻荞和他的聊天記錄。
除夕夜當天,江父江母終于有了空閑。
三個人久違地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江攸甯都快記不起上次一家人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江父江母親手下廚做了一頓豐富的除夕飯。
餐桌上隻有筷碗相碰的聲音,偶爾江母說幾句話,江父應和她。
江攸甯一如既往的沉默,隻有在父母詢問他成績、生活還有耳朵恢複情況他才會開口說話。
不是不想說,和父母經常不見面,久了,就不知道說些什麼,和他們也沒有聊天傾訴的欲望。
一頓飯在寂寥的和諧中結束。
江攸甯主動提出刷碗,江父江母也沒攔着。
他們坐在客廳看春晚。
春晚的聲音一出來,家裡好像瞬間多了幾分熱鬧氣,江攸甯也自在許多。
刷完碗,江攸甯陪着父母看了會兒春晚,掐着點回了房間。
十二點差一分時,他撥通喻荞的電話。
“攸攸!”聽筒瞬間傳來喻荞咋呼又嬌俏的聲音,像埋怨又似撒嬌:“我都以為你忘了。”
聽見她的聲音,江攸甯才感到放松,繃了好幾天的神經終于得到休息。
他站在窗戶面前,看着上面倒映的開懷的笑顔,微沉的嗓音此刻更加性感撩人,“不會忘。”
他不會忘記和她的每一個約定。
十二點一到,他聽見聽筒裡傳來噼裡啪啦的煙花聲,清晰明了地傳入他耳中,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聽力正在慢慢恢複。
“喻荞,新年快樂。”
“攸攸,新年快樂!”
她給他發了一張照片,是她在玩仙女棒。
照片裡她笑顔如花,戴着一頂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本就小的臉顯得更小了。她雙手揮舞仙女棒,亮橙色的火光映在她眼中,明媚杏眸一片燦爛。
江攸甯的心髒最柔軟處被什麼東西很輕地揉弄一下,泛起一片漣漪,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