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夢回前生

回到住處，黛玉和皮皮交流起來：“皮皮，你感覺寶玉這個人怎樣？”皮皮“喵喵喵”叫着：“我故意落水看他相救時着急的樣子應該是個心地善良的，天真，沒有城府，不是壞人。”黛玉點點頭，皮皮認可的話，說明寶玉還有得救，日後慢慢引導他便是。又和皮皮淘淘玩了一會，躺下了。

黛玉躺在床上，望着新換的粉色帳幔思索起來：在賈府自己基本是安定下來了，接着就要仔細觀察每個人的行為舉止，知道哪些人可交哪些人要防備，慢慢揪出毒害賈敏的兇手。

從這兩天的觀察下來，賈母是真心對待賈敏和自己的，她眼梢眉角對自己的喜愛是藏不住的；鳳姐雖然八面玲珑，阿谀奉承，但對自己也是有大多真心的；邢夫人是個沉不住氣沒有城府的草包；而王夫人卻是個喜怒不形于色深藏不露的狠人；李纨是個善良可憐的寡婦；其他姐妹都還小，看不出什麼端倪。看來王夫人身上的疑點最多，将來要多在她身上下功夫才是。

慢慢睡意襲來，黛玉進入了夢鄉。她飄飄搖搖來到一處仙霧缭繞的地方，看到一塊光滑的大石頭，在一處細小的石縫中一珠小草挺立着。

绛珠仙草本生于離恨天外一處荒崖，原是女娲補天時濺落的一滴靈髓，墜入凡塵後，附在青埂峰下的赤霞石上，受日月精華千年，漸生靈性。初時不過是一縷遊魂般的紫氣，纏繞石縫，吞吐晨露，夜吸星輝。

三百年後，紫氣凝形，生出一株纖弱仙草，莖葉柔弱纖細，似嬌弱女子輕倚風中。那細長的葉，嫩綠晶瑩，脈絡間似蘊無盡柔情。葉片上凝着晶瑩的露珠，在星光下閃爍，仿佛淚光點點。它生得那樣柔弱，仿佛一陣風就能折斷，卻年複一年地活着，将根系深深紮進堅硬的岩石。仙露滋養着它，也滋養着它心中那份執着的念想。

每逢朔望之夜，她便舒展葉片，承接太□□氣，葉脈間流轉幽光，如星河暗湧。又三百年，她修得人形虛影，可在月下低吟，聲如清泉擊玉，引得山精野魅前來窺探，卻無人敢近——因她魂魄裡仍帶着補天石的烈性，觸之即焚。

連續百年大旱，仙露幹涸了，仙草痛苦地輕搖着身體，努力伸展着細小的枝葉允吸着空氣，但是幹燥的空氣中沒有一絲水汽，漸漸地她沒有了力氣，身體瑟縮起來，慢慢萎頓于地。周圍風聲沙沙，幾乎沒有了生命的迹象。

葉脈間凝着最後一滴露。三百年道行被烈日蒸出裂響，蜷曲的葉緣泛起枯黃皺褶，像少女臨終時攥緊的衣角。根須在石罅中痙攣，每一次抽搐都震落些石屑——那原是仙家玉女灑落的胭脂粉，如今成了葬她的沙。

眼看三百年道行即将散盡，她的元神如風中之燭，明明滅滅，隻餘一縷執念未消。

忽有赤影踏雲而來，衣袂翻飛似流火。神瑛侍者俯身，見這株将死的仙草猶自以最後一絲靈力護住心脈，不由輕歎。他自玉淨瓶中傾出靈泉，水珠懸空，折射七彩光暈。第一滴落于草根，焦土頓時蒸騰起青霧；第二滴潤過葉尖，枯黃褪去，泛起翡翠光澤；第三滴墜在花苞上，"啪"地綻開一朵紫玉般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