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服務員及時送來甜點，掩蓋過林祈安的失态。

粉嫩草莓蛋糕在工業風小桌上，十分突兀，可愛的過分。

宋琏挑了挑眉，“你喜歡甜食？”

其實是給宋琏點的，這店的招牌，老闆吹噓女生都喜歡，低糖制作，拍照也好看。但眼下這些話，一個字都不能說。

林祈安喝一口咖啡，淡定道，“嗯。你看看喝點什麼？”

他的語氣或許是僵硬的，一點約會風都沒有，冷硬的像商務談判。宋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點了一杯冰美式。

這回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正好有個電話進來，林祈安比了一個你先忙的手勢，宋琏接起電話，氛圍總算不太尴尬。

背景音樂的女聲換了一首輕爵士，林祈安理清楚來龍去脈，很快得出結論，那天分明就是一群同學在調侃，才讓他誤會了宋琏性别，造成了大烏龍。

随後湧上心頭的情緒，就别提多複雜了。最尴尬的，是他竟然試圖色誘一個男生，還是個……目測比他高一點的男青年！半夜發過的那些充滿暗示的圖片，就跟陰魂一樣環繞，再多想兩秒，林祈安都要往小蛋糕裡加毒藥，一口吃死算了。

問題既已發生，也隻能硬着頭皮解決。林祈安多年工作經驗發揮作用，大腦清掃一塊地方，理智接管運作，忽視一切不忍直視的尴尬，分析如何解決問題。比如坦白，比如委婉暗示，比如面基後從此消散茫茫人海……

分析出方法利弊，林祈安一顆心也落回去，靠坐沙發上，僵硬的肩頸都變得舒服多了。

通話時間有點長，期間服務員送來了冰美式，宋琏聽着手機那頭說話，喝了一口，然後往後靠，視線虛虛落在桌上某一處，神情專注。

不得不說，宋琏長了一張非常吸引人的臉。臉部線條輪廓流暢，微微偏頭，肩頸處拉出很好看的線條。眼睫纖長，窗邊照入的陽光落上去，投下小刷子般的陰影。離了近了，林祈安才發現，他左眼下面有一顆淚痣，給這張拽上天的臉，增添了一絲柔和氣質。

他不禁想起了那張海報，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竟沒有這顆淚痣，實在可惜。出于工作習慣，他腦海裡勾勒出此刻宋琏的模樣，把他的人形輪廓從咖啡廳背景中摳出，放進純白色背景裡，加上海軍藍字體，用日式風格排版，能排出居家雜志封面。

或許是被盯的久了，人就是會有感應，宋琏突然擡起眼皮，看了林祈安一眼，兩人視線在空中對撞。

林祈安立刻低頭，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有點懊惱，自己竟然會看一個人看到走神。

他望向窗外，淡定喝咖啡，背景音樂切到下一首，男聲慵懶嗓音與鋼琴聲悠揚，喝了兩口咖啡，他才一擡眼，故作不經意地往宋琏那邊掃一眼。

出乎他意料的是，宋琏保持着打電話的姿勢，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看。顯然是一早抓住偷窺者的視線，像獵人捕捉獵物一般，靜悄悄地埋伏。看見林祈安略帶驚愕的表情，宋琏十分滿意，漂亮的眼睛眯縫一下，裡面盡是促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