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謝謝。”

簡郝昀有點尴尬，人家在辦公室裡幫他說話，但他依舊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剛才給老師們的描述甚至是“穿着格子衫的那位同學”，也難為李老師精準找到。

不過好像确實班裡今天隻有他穿着格子衫，簡郝昀不禁感歎自己驚人的觀察力。

劉洋突然聽到他的聲音一愣，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低着頭繼續挪動。

剛剛還神采奕奕仿佛出了口惡氣，一出門就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整個人散發着頹靡的氣息。

簡郝昀也不再強求，回過頭看到走得闆闆正正俨然一副好學生标本的孟時。

很難想象半小時前把人踹飛二裡地，簡郝昀想，哦，誇張了，應該沒有二裡地，就小半米吧。

老師們都被吳主任留下說是要安排交代寫什麼事，所以現在隻有他們幾個學生。而陳宇馳一出來就狠狠瞪了一眼他們，轉頭一路狂奔不知道要去哪，但看着大概是操場的方向，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多半是打電話跟周昊同步信息去了。

“剛……”

“劉……”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因為聽到對方要說話而停下。

“你先說吧。”簡郝昀說。

“劉洋。”孟時低聲說道。

“什麼？”簡郝昀看着他。

“你剛剛感謝的那個除了我之外在辦公室裡替你說話的同學，叫劉洋。”孟時解釋道，還特意強調了“除了我”。

這一會的功夫劉洋邁着鴕鳥步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啊，這樣，”簡郝昀很難不關注他重音的幾個字，第一次發現還有讨要感謝的，但還是真誠地說，“謝謝你啊，孟時同學。”

孟時揚起一個十分标準的微笑，非常良好地接受了他的謝意。

兩人走了幾步之後，簡郝昀震驚：“你怎麼知道的？你之前認識他？”

“不認識啊，我也是剛知道的，”說着孟時指了指簡郝昀的脖子後邊，“不都标着嗎？”

簡郝昀摸了摸脖子，才想起來學校為了防止他們的校服被弄混，在校服背後領子的位置定制了一個小标，上面都是出廠就繡好的名字。

好吧，他驚人的觀察力遇到了對手。

“你剛剛想說什麼？”孟時說。

“啊？”簡郝昀還沉浸在“為什麼我沒發現校服背後的标”“怎麼這麼丢人啊”的腦回路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孟時直接湊到他耳朵旁邊大吼：“我說！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震得簡郝昀捂着耳朵使勁按捺怒火。

他是好人，不能打他，打不過他。

打不過他啊啊啊啊啊！

在強音入耳下，簡郝昀從腦子裡找出了那句沒問出口的話：“你怎麼把他踢飛的？”

“啊，”孟時摸了摸鼻子，“我上個月剛拿跆拳道黑帶一品。”

“哦——”簡郝昀疑惑地拖長尾音，黑帶貌似很厲害的樣子。

孟時想了想，換了一個說法：“我跆拳道學了快七年了，今年十二月我滿十歲。”

“嚯！”簡郝昀眼睛都瞪大了。

“主任，這個事情雖然可能和周昊有關，但終究是簡郝昀先動的手，你看這……”等幾個學生走後，李老師又拿起了吳主任的杯子把水續上了。

“這事就是周昊挑起的！”郝儀有些急，直接向前一步直視她，實在沒想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李老師還在想辦法維護這個學生。

吳主任有些無奈地按了下額角，看着李老師：“他媽到底給你承諾了什麼？”

其實老師們都清楚，李老師家裡困難，知道她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學校裡有什麼福利都緊着她了，甚至有的時候她在校外賺的“外快”，學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老師有些艱難地開口：“我女兒今年小升初，戶籍所在地的學校不太好，得擇校……周昊爸爸，是華中的招生主任，之前提出說可以給我女兒一個考試的名額……條件就是讓我在學校多照顧一下周昊。”

“剛剛你也看見了，你們班上的學生被他欺負的多狠！而這些都是因為你的縱容！”郝儀實在是忍不住，聲音大了些，意識到後平穩了呼吸，才看向主任說，“主任，這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要給這些被傷害到的學生一個交代！”

吳主任歎了口氣，恰好電話鈴響起了。周昊已經被接回家，一時半會這事也解決不了，便先讓他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