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拉着江自明的手,在樹下說了很多很多話,語氣中滿是關切。他知道父母這是在關心着他,全程都在笑着點頭回應。
看着父母離去的背影,不舍的情緒在江自明的心底蔓延着。
“爺爺,您孫子來電話啦~爺爺,您孫子來電話啦~”
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的氛圍,江自明拿起手機,隻聽對面一句:“江自明,你爸媽走了沒?我們出去吃飯啊。”
“好。”江自明的語氣帶着點點笑意,雖然到了陌生的城市,但至少還有熟悉的人陪着他。
江自明與陸萬晨考到了同一所大學,而且還是同一個專業,隻是宿舍不在同一棟樓而已,平時還是可以時常見面的。
飯桌上。
陸萬晨點了一瓶低度數的白酒,隻往杯中倒了小半杯,兩人鄭重地舉起酒杯。仿佛在他們面前擺着的不是白酒,而是毒藥。
兩人的眼神中滿是好奇與緊張,對視一眼後,他們試探性地輕輕抿了一口,瞬間五官皺成一團,舌尖不自覺地伸出來散熱,“嘶哈嘶哈”地直吸着氣,臉頰也迅速泛起紅暈。
“我去,這酒勁兒還挺大呀。”
陸萬晨看了一眼瓶身,再三确認了這瓶白酒的度數确實非常低。
“陸萬晨,我怎麼覺着你酒量越來越差了呢?”
江自明喝了點酒,有點上頭,嘴裡不自覺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這是第一次喝啊,什麼越來越差,你是喝糊塗了吧?”
江自明馬上清醒過來,一喝點酒後,什麼話都往外說了。不過現在想來,那次陸萬晨在他墳前喝的那瓶酒的度數可不低,他還直接一個人喝了大半瓶,倒也是勇氣可嘉。
那瓶酒沒有喝完,他們一人隻喝了小半杯,還是一點點地咽下去的。
回宿舍的路上,陸萬晨突然開口,“江自明,你見過你的舍友了嗎?”
“還沒有,我是第一個到的,你呢?”
“見過了,我是最後一個到的。”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宿舍大門,兩人就在此分開,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宿舍樓。
江自明回到宿舍,燈是開着的,宿舍裡面隻有一個人正在鋪床。江自明禮貌地開口:“你好,我是江自明,是一床的。”
那人從上鋪上探出腦袋來,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被點亮的星,璀璨而又明亮,聲音裡帶着明顯的笑意:“江自明,你還記得我嗎?”
江自明看着那張頗為熟悉的臉,有些驚訝地說不出話,“鄭逍雲,怎麼是你,你……你成年了嗎?”
“當然啦,我的生日是7月24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是一個宿舍的,才會那麼想見我?”
鄭逍雲笑而不語,眼神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笑臉告訴你的?”江自明盯着鄭逍雲的眼睛,像是要把人盯穿。
“沒有。”鄭逍雲放下手中的枕套,盤着腿坐在床上,“它是跟我說,我馬上就可以見到一個很想見的人。那時我才意識到你極有可能會成為我的室友,沒想到還真是,真是好大的驚喜!”
“隻是這樣嗎?笑臉什麼都沒跟你說。”江自明仍是不相信地問道。
“你不了解我,還不了解笑臉嗎?”
鄭逍雲并未正面回答,反而将問題抛給了站着的江自明。
“也對,”江自明點點點頭,笑臉确實不是個好東西,這是他早就見識過的。
鄭逍雲也沒說什麼,弓着腰繼續收拾着床鋪。
十多分鐘後,鄭逍雲又探出頭來,試探性地問道,“江自明,你能幫我裝下床簾嗎?我不太會弄這個。”
“來了。”江自明的床簾是他父母幫他裝上去的,他在一旁看了一遍,倒也不是很難。
他爬上鄭逍雲的床,床很結實,即便是兩個男生,也是一點都不帶晃的。
本着“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信條,江自明一邊幫他用心地裝上長寬高三種杆子,一邊跟他耐心的地講解着步驟。
裝好杆子後,放在預留的卡槽内固定住,再把床簾挂上就大功告成了。
江自明放下床簾,長舒一口氣後,還不忘問道,“你學會了嗎?”
床簾一放下,熱氣就迅速地在狹小的空間内聚攏着。江自明和鄭逍雲坐在床的兩頭,細細的汗水從額頭冒出,順着臉頰滑落,兩人的呼吸變得沉重又滾燙。
鄭逍雲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着,耳根有些泛紅,低着頭說,“嗯,謝謝你。”
“會了是吧,那就好。”說完後,江自明開始動手解開床簾一角的挂鈎。
鄭逍雲擡起頭,有些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江自明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既然你會了,不如自己再裝一遍,這樣你才能真正的學會。”
江自明的内心:讓你不告訴我,自己裝去吧。
鄭逍雲無奈地點點頭,開始動手和他一起拆下床簾和各種配件。餘光一掃,發現江自明的手掌有些泛紅,眼眸中有一絲微光閃過。
江自明利落地翻身下去,嘴角是一抹得逞的笑。
鄭逍雲此時也從梯子上一步一步挪了下來,又看了眼旁邊的江字明,什麼都沒說就往外走去。
江自明此時一臉茫然:“他不會生氣了吧,我真隻是想讓他自己學會。”
“哎呀,我真是的,本來弄好了還取下來,跟他較什麼勁啊?”
江自明又趕緊爬上他的床,清點着各種配件,一步步地重新安裝好,順便幫他把床鋪也整理得井井有條。